1991年的香港街头，行走的路人络绎不绝，坐在文华酒店咖啡馆窗边的两个男人，却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神采奕奕，激动地边说边比划着，说到兴头上还放声大笑；一个温润沉静，指缝里夹着烟，正耐心聆听对方所讲的故事。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夹着烟的手在微微颤抖着。而随着故事情节的不断发展，他夹着烟的手也逐渐抖得越发的厉害。
一曲毕，心事了。夹着烟的男人站起身来，灭掉烟后朝对方伸出了手：“谢谢你，程蝶衣就是我。”
若干年后，谁也不会想到，这仓促的一面，竟成就了银幕上一部经典佳作：《霸王别姬》。
那一年，原著作者李碧华找到陈凯歌，希望由张国荣来出演“程蝶衣”一角。于是，便有了这一幕传奇的会面：陈凯歌说戏，张国荣听戏，之后二人一拍即合。在精心的筹备之后，一部《霸王别姬》横空出世，惊艳世界。
最近再次看了《霸王别姬》，相比于第一次而言，全程都没有流泪。影片讲述的是程蝶衣自少被卖到京戏班学唱青衣，对自己的身份是男是女产生了混淆之感。师兄段小楼跟他感情甚佳，段唱花脸，程唱青衣，两人因合演《霸王别姬》而成为名角，在京城红极一时。然而先是小楼娶了妓女菊仙，到后来兄弟俩又互相出卖，之后蝶衣对毕生的艺术追求感到失落，终于在再次跟小楼排演戏时自刎于台上。
那是一个最好的时代，同样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对蝶衣，对京剧，对戏曲苑老板，对袁地主，还有对蝶衣最为牵挂的小楼等等都是如此。影片里破落凌乱的世界，人生几多飘零，又白送了多少精彩。亲情 ，爱情，政治……让人心中郁郁寡欢。
一直觉得程蝶衣并不具有女性的魅力，他只不过是唱旦角男扮女装而已，骨子里的根本是男人，有坚忍、坚韧、坚定，有气度，其实是很男子一种气概。
只是，当程蝶衣怒吼道：“不行！说好的是一辈子，少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是一辈子！” ，当程蝶衣念对了“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这句话的时候，却也深深相信了这些话，陷进了这些话，一辈子也再没有走出来。
剧组选择《当爱已成往事》作为电影的主题曲是很贴切的，张国荣的翻唱与林李对唱的原版却有所不同，歌曲开头加入了一段京剧，寓意一出大戏即将拉开帷幕，张国荣的歌声带着岁月痕迹，唱尽了那个程蝶衣不疯魔不成话的心声，将听者恍恍惚惚拉入那个遥远的故事，置身其中感受无力与挣扎。歌声仿佛曼曼青藤缠绕着我们，传递的无力感袅绕于心，经久不散。
这是一个关于迷恋与背叛的故事，张国荣用他深情的嗓音，唱出了心中所有的爱恨。他将二人对唱时音调降低了很多，使之不至于那么尖锐，用低沉舒缓的语调将此歌款款道来，味道更为醇正悠扬。
张国荣的嗓音并不算极其出色，但他的情感注入极为丰富。这首翻唱虽然没有林李二人原版合唱有意境，但却比原版更有厚重感，听起来是一种耳边低吟的感觉，有痴缠、委婉、遗憾、豁达在里面。
他的演唱看似平铺直叙，从头到尾只有用情二字而已，看到傅雷在批评张爱玲后期的作品时指出，过多的技巧反而会成为写作的阻碍。而对于音乐作品的演绎也应如此。
这首歌总体由三个段落组成：
第一段属于呈现部分，以一种对人倾诉的口吻来演唱，体现了歌词中表达的“往事不堪回首，但却时时在心头”的感受。
第二段属于承接段，段落不长，节奏变得略微平稳，是从容、坦然的态度，体现了在承受痛苦背后的旷阔胸怀。
第三段是全曲的高潮部分，音区略有提高，节奏中加入一些休止，变得略微短促，唱得更有弹性些，气息和节奏相同步，可以说收放自如。
《当爱已成往事》也是他众多歌曲中最让人无法忘记的作品，也有人说张国荣是用自己亲身经历来诠释这首歌曲。
有一天你会知道
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
人生已经太匆匆
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
忘了我就没有痛
将往事留在风中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如果过去真的可以想断就可断，人生就简单太多了。程蝶衣是纯粹的，纯粹的人难被"人"接受。
歌曲中也处处弥漫着对爱的不舍之情。或许很多人也在歌曲中听到自己对爱情的呐喊。
多少人彼此相逢于陌路，情生于一瞬，却迷失于无法重复的道路，难敌早已埋伏好的无法牵手终生的命运。如是，经历过爱的代价，前尘已远，前缘已逝，再见仍是各自走在各自的陌路上。
而戏外的张国荣也曾说过:“爱一个人要彻底、要专一、要公开。不能搞暧昧，如果感到很累那就放手。”这样的爱情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只是，又有几人能从一而终地字字句句都做到。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秋风庭院藓侵阶。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
金锁已沉埋，壮气蒿莱。晚凉天净月华开。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