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青春不动人

初见肖离，是在一个秋天。

那天，微风细雨，在车站如流的人群中，她撑着一把小红花伞，身着一袭白色长裙，很动人。

我的缺点就是喜欢东张西望。偏偏在张望时，我的目光恰与她空中相碰，那带着凉意和忧伤的目光，深深地振憾着我。

我想走近她。

上车后，还有后排挨着的两个位置。真是天遂人愿。我开始近距离打量她：瓜子脸，丹凤眼，白皮肤，小蛮腰，乌发披肩。好标致的模样。我们开始搭讪。

“你到哪里去？”

“骆驼”。

“我也是，你在那边上班啊”！

“对啊，电子厂文员”。

“你呢”？

“你们隔壁制衣厂，做流水。”

“哦，我叫肖离”。

“我叫方向”。

我们就这样熟悉了，分别时留下电话，约好再联系。

很多故事都是这样，有了开始，也就有了憧憬。

每天下班后，我最期待的就是给肖离打电话。开始时，仅是问候。慢慢的，她的声音越来越甜，我开始想念她的声音，她的模样。

终于在一个艳阳天，我们开始了约会。

厂外的红叶公园，小桥流水处，路边摊，小吃店，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

这样过了二个多月，一天，肖离共进晚餐时时说：

“如果哪天我消失了你会怎样？”

“消失就消失，还能咋样？世界那么大，我不会瞎折腾的。”我想都没想，就出口了。多年后，我才知道，我这句话是断送我和肖离交往的罪愧祸首。

肖离眼圈红了，那顿饭也不欢而散。

那以后，肖离开始有意无意疏远我。电话能不接，就不接，话能不说就沉默。感觉两个人之间有了距离，却又无从问起。终于我担心的事情来了。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黄昏，是肖离约的。

红叶公园，天空被染成血红色。

肖离双手梳理着头发，这是她的习惯。初见她时就这样。

我还在兴致脖脖地给肖离描述着我们的未来。

“等我们有了钱，就陪你去看格桑花，到海南的天涯海角，到北海游泳，看天山的雪莲，去体会古镇的典雅，老了就去敦煌的石窟，据说进了石窟一次，人就会返来还童……”

肖离神情恍惚，对我的憧憬似听非听。

末了，肖离说“如果我消失了呢？”

“别开玩笑。”我突然心往下沉。

肖离看了我一眼，心事重重的。然后说：“要回家一个月，她已经三年没回家了”。

我心里升里一阵恐慌，没来由的。

送别那天，肖离的泪水就没停过。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在肖离的挥一挥手中，我想起徐志摩的诗“挥一挥手，作别西边的云彩。”

肖离也像西边的云彩一样，从我身边飘走了。

从此，我像一块山中顽石，寂寞而孤独地等待着。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肖离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半年多后，一天，我突然想醉一回，就独自一人到了一家KTV,当时里面正在播放着一首外国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我要了一杯葡萄酒，坐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自斟自饮，那酒在灯光映衬下，像渗满相思的琼浆，我酒兴大发，几杯下肚，便不胜酒力，意识模糊起来，放眼舞场，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在我眼里慢慢膨胀，那张妩媚动人的脸变成了肖离的脸，越来越清晰。我像一头暴怒的野狼，旋风般冲过去，甩手就给了她的舞伴一巴掌。舞场顿时乱起来，我趁乱拉起肖离出了舞厅。他的舞伴在后面追骂“神经病”。

此刻，我是真的崩溃了，狠狠地拽着肖离柔弱的身躯，冲向大街。肖离的拼命反抗，才让我冷静下来，最后停在昔日约会的小桥头上。

“说，为什么骗我？”我咆哮着。被骗的屈辱让我没法冷静。

“他才是我的男朋友”

“谁？那个男人吗？”我吼着

“可我认识你在先，离开他，好不好？”看到肖离，我的愤怒变成了乞求。

肖离不吭声，只是沉默着。

“对不起，方向，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那么多的日子，就一句不合适，就烟消云散?”我握紧拳头，当时就想一拳砸向自己的脑袋。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和他早就私订终身。只是父亲不同意，才有了你的出现！”肖离哭了，双肩耸动。我怜香惜玉的情绪又起来了，不忍心逼她。

我只感到眼前发黑，身子发冷，就象天上的冷月。

街道的树叶飘下几片来，夏过，秋至，冬将到来。

肖离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多年后，我想起肖离，在那一段青春岁月里，她依然灿烂无比。

谁的青春不动人 谁的青春不动人 谁的青春不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