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4-11-29 阅读:342 评论:10
对待战争中普通人的态度,可以看到一个民族的良心所在。而一个普通人如何对待战争中的自己和他人,基本上可以看到人性的最底层。
在战争面前,国家这个词是最真实,也是最虚妄的。关乎存亡,更关乎身份。如果身份都没有了,如何证明自己来过爱过?中国人在11月11日“举国”狂欢网购的时候,英国、美国、加拿大人却在自己胸前戴了一朵纸片或塑料做的红色罂粟花,作为一种传统,悼念在一战、二战及各种战争中阵亡的烈士。早在每年10月下旬,这样的红色罂粟花就已经被人们戴上了。
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向最普通的人,哪怕是不知名,甚至不知道是谁那些牺牲者们,致以敬意,也作为一种传统,教给孩子。
之所以用红色罂粟花,据说是来自一首诗,作者是加拿大军医John Mc-Crae。据说1915年他服役在比利时西南的弗兰德高地,负责医治伤员,甚至掩埋烈士。在一个破旧的笔记本上写了这首诗,随后撕下丢弃。被一位军官捡到,就此留存。2个月后,John Mc医生牺牲了。可是,红色罂粟花作为生命力旺盛的美丽纪念,被一位美国妇女和诗铭记,并逐渐成为为战后老兵、伤员、孤儿筹款援助的标记。他们以此为荣,甚至这首诗被印在加拿大10元纸币上。

在加拿大、澳大利亚、英国各个国家,都有为战争中牺牲的普通士兵举行哀悼的日子。一个人群,他们尽最大努力寻找到那些不知姓名,也不能找到尸骨的烈士,争取把他们的名字落实到每个墓碑之上,给他们一个官方和民间的承认。在莫斯科无名烈士墓前刻着这样一句话:“Имя твоё неизвестно. Подвиг твой бессмертен”,翻译成中文是:“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勋永垂不朽。”
战争中,付出最大牺牲的永远是最普通的民众。在近期,连续看了两个普通的日本人在二战之后的命运:《玉碎不可》中那个独自在菲律宾的丛林里打了三十年游击战的日本老兵小野田,战后60年时间,只能用站街的方式来维持自己生活的横滨玛丽。一个发起战争的国家,它自己最为普通的民众,就这样不得不为战争付出了自己一生命运为代价。
《纳尼亚传奇》一书7部,瑰丽神奇的衣柜故事,那些孩子们美好的童年,都在最后的谜底揭开时令人不忍卒读。纳粹德国轰炸伦敦时,成千上万的伦敦市民把孩子送到乡下,哪怕是身为母亲,都自动放弃逃生,从白发老妪,到青春少女,伦敦女人也和男人一样投入战斗。而故事的主人公,那些被送往乡下的孩子们,其实,早就在轰炸中死了。所有的故事,不过是弥补他们短暂童年,或者说短暂人生的幻想。
战争中没有获胜者。中国古代的军事家已经说过:战胜以丧礼处。有流血和死亡的地方,就不当有欢呼庆祝。战争中那些被倾轧被践踏被视若草芥的人民,他们的痛苦和哀号,就是战争的心灵史,如果忽视掉,便只剩下成王败寇的铁血规则,只剩下凯旋门和哭墙那样的冰冷标记。


对待战争中最普通民众牺牲的态度,各个民族和国家不一样的。曾经有朋友讨论民主和专制的话题,讨论当前的局势。他说,当年党是用鲜血换来的今天。如果推翻他,请用人头来换!这句话让我不舒服,就转身离开,永远不再和他讨论。其实我想问的是:用谁的人头来换?
有个不曾谋面的朋友,前年做了一个项目,将当年缅甸远征军的烈士遗骨迁回国土安葬。我闻之遥生敬意!照片中她神色肃穆,和幸存的老兵合影。那长者老迈佝偻,木然普通,丝毫不见当年的英勇。看完泪水夺眶而出。就是这样的普通人,血肉之躯,以迎强敌炮火!
他们每天濒临死亡,恐惧否?他们饥寒交迫,伤痕累累,疼痛否?他们有父母妻儿,生离死别,牵挂否?在死亡那一瞬,他们流血汩汩,仇恨否?
建国60多年了。一条血路,我们经历了多少场战争?多少这样的普通民众,用鲜血和生命换得今天另外的人的平安?他们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还有没有亲人孤儿煎熬在困苦艰辛之中?他们理应有自己的名字作为牌位,值得这个民族躬身致谢!
11月11日,我们用网购来狂欢“光棍节”,其他民族再用红色罂粟花悼念烈士。这种区别,不仅仅是未来战争中寒不寒人心的问题,也是未来民族感不感恩的问题。一个不知感恩的民族,没有未来,也没有文明。
我们当共同提议,让我们的壮士,也有一朵属于他们的罂粟花,有一个属于他们的纪念日。

In Flanders fields the poppies blow
Between the crosses, row on row,
That mark our place; and in the sky
The larks, still bravely singing, fly
Scarce heard amid the guns below.
We are the Dead. Short days ago
We lived, felt dawn, saw sunset glow,
Loved and were loved, and now we lie,
In Flanders fields.
Take up our quarrel with the foe:
To you from failing hands we throw
The torch; be yours to hold it high.
If ye break faith with us who die
We shall not sleep, though poppies grow
In Flanders fields.
(John Mc-Crae 1915)
(我的尝试作业):
血红的罂粟野蛮生长 全不顾旷野萋萋,
弗兰德高地穿着墓碑密布的外衣。
这是我们的牺牲 天地且共铭记 !
云雀放歌在刚刚停火的阵地,
饱尝硝烟的战士此刻已经安息。
年轻的容颜永远凝固在不久前的时光里。
我们活过,刚惊喜于绚烂日落,又迎瑰丽晨曦;
我们曾经炽烈地爱过,也被温柔挂记。
但现在,被埋葬在战斗者的土地。
于弗兰德横陈,遥遥无期。
请将我们的咒怨投向仇敌;
从我们垂败的臂膀中拔出长戟,
让它在你的手中高高举起!
若必胜的信念随我们一起死去,
我们又将如何安息?
哪怕是罂粟花遍野覆盖,
温柔的抚摩如我新婚的娇妻。
友人葵的译笔:
旷望苍凉,罂粟摇曳;
墓碑肃立,哀鸿排排;
虚空墓记,云雀欢歌;
枪声煙灭,我逝我殇;
昔我往兮,晨光熣燦;
昔我归兮,晚霞落枫;
携手相爱,无分彼此;
缘生幻灭,息身孤茔;
旷望无助,绝地反戈;
寄我遗志,欲裂睚眦;
有托君等,来日公祭;
慷慨悲歌,罂粟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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