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邪,行了。”周浩然头一斜,吐掉嘴中的瓜子,上前拍了拍陈一轩的右肩。
“这怎么能行呀!我这么有诚意送南瓜礼物……招谁惹谁了!”陈一轩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陈一轩看上去有些雅痞,但实际上是个暴力魔。这个我从小便见识着的破坏大王,让我深刻认识到,暴力是人性的一部分,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暴力的因子。幸运的事情,托进化的福报,它不是人性的全部。
很显然,陈一轩没进化好。
我不甘示弱,也狠狠地瞪着陈一轩。
余光瞥见南瓜,她那脸上的表情更加地苍白。
“真的行了,有完没完。”周浩然显然有些恼怒。
“嘿嘿!再不回去,我就把你俩那份,也吃完了。”不知何时,殷斐哲出现在了我面前。
弟兄到底像是听军师的话,东邪和西毒便停止了进攻。
“行,全当是上了趟W.C,浪费了一点时间,白瞎了我哥这么好的东西。哎我说那袋虾条,你们给抢得太多,我可不干啊!”陈一辕转过去和周浩然、殷斐哲玩笑了起来。
“除非拿宋江的游戏卡作交换。没有宋江,林冲也行。我就缺这两个。”
陈一轩收回了攻击我的目光,随即收兵。
他即将转身的刹那,温和地看了看南瓜。可那种温和里面积蓄了一种力量,我当时说不太清楚,还是因为不懂得吧。我不懂得的事情太多了。
为什么陈一轩从小就那么喜欢欺负人?
为什么两年前的暑假开始,他就专门喜欢把南瓜惹哭?每次看见南瓜梨花带雨,他总是有一种笑容。像是草原中央暑气蒸腾,咬断羚羊脖颈的狮子,在光影弥漫的热带雾气里,撤出獠牙露出的神态。
已经不单单是捕食胜利的喜悦了,仿佛还有种追逐优势的快感,无所谓利己与否,就像小男孩比赛谁尿尿得远,为了理想化的终极目标,不择手段地使用暴力。
即使这暴力,多么害人害己,可惜施虐受虐双方都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什么。
可正当他准备收回小熊橡皮时,只见猩猩冷地一下扑到他手上,抢过橡皮,撕成两半。猩猩手太细小,一下子还没有撕开,又撕了几下,橡皮才完全断开。
再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只见可怜的小熊橡皮就那样被五马分尸了。
不,两马分尸。
依然觉得,那小熊橡皮真的很可爱。
“你们到底想怎样!哪有每次都来惹南瓜哭的!以为我们就丝毫不敢跟你们打架吗?我们三人铁血小分队!会忌惮你们什么?不要嚣张!你们算老几?你们是什么东西?少在我们面前撒野!”
猩猩气急败坏又一丝不苟地骂着,全班陷入了寂静。
涨红了小脸。
猩猩似乎一时想不到最最污秽的词了,也可能力气用得太快,这会儿却憋了。小喉咙像个破了的旧轮胎,发出些吱吱哇哇的声响,让人听着狼狈周章。
世界也陷入了片刻的宁静。
后来才明白,猩猩和我都不知道,那时候小男孩只能用这样幼稚而不入流的方式,来博得心怡女孩子的注意。全天下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喜欢她。他的好兄弟也不知道,还只是一味地协助他,以为他只是单纯喜欢欺负她,眼底下这个柔弱无助只会哭的可怜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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