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习惯了失眠的夜晚，睁着眼睛，从强迫自己入睡到后来的放弃挣扎，直挺挺的躺在床板上，脑中回荡着庞杂的想法，身体已是疲惫，大脑却叫嚣着，不肯睡。
城市里见不得多亮的星星，残缺的月亮照出完全的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在墙壁上打出破碎的剪影。我时常看着这些阴影与白光的轨迹，仿佛能找到根系，然后也这样的，一股脑的梳理出每日在我脑中东跑西逛的细小信息，它们嗡嗡作响，在深夜里吵得人不得安宁。我小心翼翼的翻身，怕思绪固化也吵得别人不得安宁。
外面的大街上不知是谁开始大喊，突然地一声，又是一声，夹着哭腔内容也含糊在嘴里。那些只在夜里展出的人情影像，只有失眠的人能看到。你在床板上辗转，醉酒的人在街上大喊，隔壁的那个小两口又起了争执。太阳出来时练就得金刚不坏百毒不侵之身，到了夜晚又像溺水似的，被荇藻般的情绪缓慢而牢固的缠绕着你，越陷越深，逃脱不掉。这些景象，我都没错过。这个世界并没有跟随睡眠停止，它比白天多了更多的外露情绪，但用夜包裹着，人们就会觉得安全。
夜让人觉得安全。
我有夜盲症，以前是很怕黑的。小时候总是要用被子将自己裹紧不露一丝缝隙才能安心入睡。现在也是这样的，抛开了幼稚的床外都是“妖魔鬼怪”，实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能被包裹住，总能给自己一种怪异的安全感。我喜欢夜，掩耳盗铃似的，觉得自己看不到，别人就也看不到自己。白天这个巨大的镁光灯把每一个人推到台前半天不得歇，夜里总归能松一口气，却还总是怕失眠影响白天的拼命而焦虑，何必呢？
哈尔滨入秋后不久就会变很冷，很多南方的同学哀嚎见鬼了的天气。没有雪，这个北国之城对他们来说也失去了魅力。可我很喜欢哈尔滨的秋天，冷的烈，冷的冽。这个季节去到哪里，都找不到这样透的天，吸一口外面的空气就能直达脑顶，想到这里我更是清醒的睡不着了。
呐，其实最开始，也不是喜欢黑夜的，也不是喜欢冬天的，也不是喜欢独处的，也不是喜欢有事先写下来的......也曾在太阳底下伴着夏季热辣的风跟着三两伙伴疯跑，发生了什么事先诉苦一下......
你若问我为何生长成了今天的模样，我却是说不得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故事就成了如今我脑子里失眠形成的乱麻，就算循着月光的剪影，找到了根系，也理不清。
我想淌过一条条河，翻过一座座山，走过一片片沙草原，这样缓慢而从容地长大；可可悲的是，人总是被一堆抽象的不可名状的故事砸老，性情变化。小时候以为的独一无二，后来也都一样。阴地里长出来的植物，也曾蒙受光的恩惠，经规则修剪，长得大同小异。
现在的我是失眠的我，再大一点可能是醉酒的我，吵架的我，在自觉无人知晓的地方放肆，然后再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过活，人就是这样的矛盾个体，都好都好。
20161014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