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端午,是老家房檐下插着的青树枝,树枝上挂着的五彩葫芦。是早上母亲给我们做的热汤面片儿、是母亲煮的红皮鸡蛋。
去年的端午,我离开病中的母亲,去河北看望打工的老公。
去年此时,我的身心极度颓丧。或许是因为母亲重病无望,或许是照顾病人时间太长了,或许是离开老公孩子日子久了,总之一些无形的压力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感觉自己就要崩溃的状态。我在给父母亲准备好所有过端午节的所有东西后,端午前一天坐火车去了他那里。去之前我打电话询问弟弟一家回来陪母亲过节不,弟弟回答说回来。如果他们不回来,我是不会走的。对于去的时间我也是安排好了的,等弟弟们回家前一天走,这样母亲不至冷清。听说儿子回来陪过节,父亲母亲也特别高兴。说你走吧走吧,不用惦记家里。
走之前,我买了糯米,粽叶,蜜枣,给父母亲包了一大堆粽子。我包粽的手艺不佳,母亲也不吃粽子,但我要让母亲感受节日的气氛。泡糯米时我一遍遍把盆端到床前去问母亲可不可以。包粽子时我包好一个就拿到母亲面前显摆。煮了一大锅粽子,一半放冰箱里冻上,一半放保鲜层,因为父亲特别喜欢吃粽子,我不在,我怕他自己弄不好。我又煮了一锅茶鸡蛋放冰箱里。又买来五彩葫芦挂到母亲家的各个房间里。
而我自己家里没有挂葫芦,也没买任何东西。节日对我自己没有任何意义。到他那里,过节那天我俩简单煮挂面吃。他在工地干活很辛苦,挣的每一分钱里都是汗水,我们舍不得花自己身上。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节日。跟父亲通过电话,我的心情颓然沮丧。因为弟弟他们没有陪母亲过节,只买了一堆吃的回去,就出去跟朋友吃饭了。父亲语气里明显的失落。不知母亲会有多难过。心思飞回到千里之外的家里父母那里。我知道这可能是母亲在世间过的最后一个端午节了。特别后悔没在家陪母亲过节。
现在,母亲离开整整半年了。
世间有些遗憾就是这样,你身处其中时并没觉得有什么,当一切成追忆,你才觉刻骨铭心的痛。
又到一年端午。想到母亲,泪水汹涌而出。
此刻,我脑子里像波涛一样翻涌着母亲的点点滴滴,回想与母亲过端午节的每一次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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