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酉时,掌灯时分,徐峄水如昨在客栈前院的酒楼吃过两盏酒,又看了一会儿近日受邀来庆贺行宫建成大典的花舞,便提剑回房。
站在门外,透过门扇,隐约见到了一个影子。徐峄水双眼微眯,从腰间挂囊中,摸出两枚飞蝗石。左手四指暗夹,右手提剑,用剑身顶开房门,瞬息之间,徐峄水左手一扬,用上七成力道。两枚飞蝗石激射出去,直奔那道身影的方位。屋中那人嘴角一勾,身子鬼魅般从椅子上弹起,双臂舞动长袖,两手伸出,十指犹如钢钩一般。探四指将飞蝗石硬生夹住,收掌垂于身侧。徐峄水顶门、弹出暗器,箭步跃入屋中,上下打量那人。待看清那人面容后,出了一口气,本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边问边走到近前,拉过把椅子坐在桌旁,将剑放在桌上,抄起茶壶,斟了两碗,拿起一碗,仰脖喝下。那人在徐峄水对侧而坐,并未动那碗茶。此人身材高大但十分削瘦,窄脸白净面皮,两道淡眉,一对丹凤眼,穿着一袭青袍,在桌旁的茶几上放着一把鲨鱼皮鞘的古剑。“宗主派我来接应你,此次风声很紧,各个宗派都欲插手,‘货不重卖,不为二主’,这规矩谁都明白,宗主担忧你势单力孤,被人盯上。”
徐峄水一阵苦笑,“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说白了,就是怕我走漏风声。”眼睛横了那人一眼,“让你来,一是护我回山,二是一旦出事,便杀我灭口,想想,宗里除了他张士豪,也只有你能做得到这两件事。”那人皱了皱眉,伸手拿过那碗茶,“别多想,师哥的性子你最了解不过。现下,我们最大的麻烦不是其他帮派,而是赵氏朝廷。”徐峄水抬头看着他,“你又如何知道?”,“三天前,在应天府方家,我同那‘飞’字令交手,未分输赢,只知道这回赵氏震动,方允之被杀背后一定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徐峄水惊异地盯着他,声音低沉,“你同姓谷的动手没能胜过他?还有,你这么做不如同打草惊蛇吗?”那人冷笑,瞥了一眼自己的剑,“那人是个高手,不过,在百余招之内能与你我一敌,我用了一百六十余招,便将他的《倒天十三剑》逼尽十二。若不是他身边那女子用暗器相助,他早已败了。至于打草惊蛇,过不了几天,方府之事差不多便天下皆知了,到那时会有多少只手伸进来?倒不如,我们现在就亮场子,震慑一时,也会方便些。”徐峄水细细地听着,觉得也算有几分道理,点点头。“这几日,我会与你同行,护你回山后,我还得去趟北庭。”徐峄水有些不解,心中盘算:北庭地处偏远、天寒地冻,就一个雪寒帮算作豪强。不过,两派之间并无来往,又怎么会突然派师弟前去?“派你去北庭,何故?”那人身子一靠椅背,“和雪寒帮交涉婚事。”徐峄水一皱眉,更为不解,“婚事?”那人点头,既而又摇了摇头,“师兄要将小师妹嫁去雪寒帮,作为大长老,本应你去,奈何你有这摊子事儿,只能我代劳了。”徐峄水点点头,叹了口气,出神地想着什么。
原来这个不速之客便是剑伤宗二长老刘雨辰,宗主张士豪、大长老徐峄水的师弟。而他们口中的小师妹,则是剑伤宗三长老,李滢岑。
刘雨辰奉张士豪之命,前去相助徐峄水。不过,刘雨辰生性诡谲,表面上听从于张士豪,实则胸中自有沟壑。出于不可知的原因,刘雨辰在寻徐峄水之前,先到应天府试探官面的虚实,以做到心中有数。这才与谷万圻交手,而后被黄惊梦用暗器逼走,到了西京洛阳,找到徐峄水。
此时,在青松翠柏、白云洌水之间的叶铃崖,却响起了怒火冲天的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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