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是什么呢?年幼的我甚是不清楚。
随着日渐长大,我却开始怀疑起天堂来了。它真的存在吗?是什么样子的呢?
在幻想的世界里,我试图去解读生命的真谛,试图去理解上帝的意义,试图去上天堂。
然而,因为我最终没有去到那个地方,所以我最终也没能见到所谓的天堂。
可能我是东方的人,就算死了也不是去西方的天堂吧?东方的人信佛信教,少有信上帝的。上帝这个词还是西方引进来的,至于上帝长什么样子我却不得而知了。
我见过庙里的菩萨,看过别人笔下的魔鬼,也曾在网上搜索过和死亡相关的。其中大部分都是西方的传说,而我们的国界好像一部《西游记》加上一些野史外传就是我们的“天”了。
我说有的几次同情都是在面对信仰上的,有信仰总是好的,可有些信仰却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信仰佛教,信仰耶稣,信仰这信仰那,好像大家都是有信仰的人。我也见过没信仰的人,他们说不信这些,可是他们去陌生的地方,遇到害怕的地方还是会忍不住叫爸喊妈的,好像这是他们的信仰,还是他们只是觉得自己永远都只是个孩子呢?说不明白。
我可能是很早接触到CK(沉珂)的那一批人,非主流横行,包括现在虽然很难看到那时候的杀马特,偶尔也在电视素材或是某个小城市这些地方可以看到一两个。
那时候我对于死亡的盲目和现在对于生命的迷茫是一样的。刺激,新奇,其实内心里还有深深的抵触和厌倦。
真正让我接触死亡是突然的,也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不过不是我,而是近距离的接触别人的死亡。是我爷爷。
我到现在还有点不相信,因为我已经打算第二天去工作了。可是,没等我买好车票,就传来了噩耗。
这让我想起了很多很多不愉快的经历,也唏嘘了许久。
世态炎凉,还是世故人情冷暖自知呢?
我都在陪伴爷爷的余生里看到了,见识过了。曾一度想落下泪来,可是好像我整个过程都没有哭。
我见过最应该绝望的人,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他流过一滴眼泪。
我亲眼见过血腥的场面,我没有哭过,更没有被吓坏;我见过不少打斗的场面,残酷得直叫人呕吐,我依旧没有怎么哭过;我的眼泪好像在很小的时候就流尽了。我甚至一度怀疑我是不是丧失了哭泣的能力,然而后来我知道我并没有失去哭的能力,只是某些事情面前坚强比眼泪更有帮助。
我冷静的和奶奶他们说话,沉默的时候就看书,可是我知道我一页也没看进去,脑袋里清醒却空洞。
看着爷爷的异样,看着他苍老的神情已经被病痛折磨得有些模糊,还有他上厕所都需要伺候,而这些我都在旁边照看着,帮忙。
爷爷清醒的时候还会给我讲一些道理,安慰我,给我说吉言,我就一个劲点头,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我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就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说话吃力的样子,看着他声音模糊而着急的样子,看着他动作迟缓懊恼的样子。已经很久没看到他笑了,已经不记得他笑是什么样子了。
印象里的那个老头真的老了。
他喜欢喝酒,就算病了,离了酒也不行的。所以他在生病最严重的时候还偷偷的喝过酒,而我就在旁边看着,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对。一下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我能帮忙做什么?
幸好是,他们安慰我说,他老了,想要什么能给就给他吧!多活一天就是一天!
我平静的听完了,也听进去了。那一刹那,我好像听懂了他们的意思了,我懂了,可是又好像不太懂。这是已经放弃了吧?不然怎么会以这样的方式爱他。
我没有问他们的想法,他们说的也够多了!确实,他们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的。可是我就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没有阻止,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他们是大人,而我也长大了,可我在他们面前还是个孩子。我心里也许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我听话,我不去插嘴,也不想阻止什么。我突然想到,这是默认吗?我感觉有些难过,也想好好的喝一场,喝个痛快!真希望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也真心希望,睡一觉起来,都过去了;希望爷爷能够恢复健康。
可是爷爷已经老了,不再是当年那个说话嗓门最大,喝醉酒就喜欢讲陈年往事的意气风发的老头了。现在,是真的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老头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过呢?生活不能自理,想喝的东西因为想要多活些而得克制着,想吃的东西也忌口,想说话脑袋也时而糊涂,时而清醒,喝水都会喉咙痛。这就是老的味道吧?没有声音,更多的是疼痛的呻吟;没有深切的问候,更多的是谴责自己拖累了家人;没有温暖也没有幸福,这些都被深深地疼痛和冷漠所取代。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悲凉的呢?
我悲悯的回忆着一切,然后悲悯的发现我用手机拍了那么多风景,还有人物,却连单独的一张合影都没有留下,至于说家庭照就更没有了。这样的家,是苦的还是悲的我也没有什么资格说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了。
健康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相处的机会;如今老了,想要再去做这些事情已经变得不切实际了,变得遥远了。
古话能流传至今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子欲养而亲不待”又说出了天下多少人的辛酸和无奈呢?
我不关心别人的感受,就像别人也不会去关心一个陌生人什么感受。只是那种深深疲倦,以及对于这场余生的浩劫我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同情和安慰谁了。
人们常说,让时间解决一切,而我们经常忘记询问的是,是否还有足够的时间。
最终我没有等到康复的好消息,我也没有再此看到爷爷脸上的笑容。世界上少了一位亲人了,好像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更多的东西。
只是这悲痛已经遮盖了其他的消失,已足以让我深深的陷入其中,而不能自我。
爷爷去了哪里呢?他不是一直就在我身边吗?天堂这东西肯定是骗人的吧,不然爷爷为什么会那么的懊恼,为什么会那般不舍呢?
我仔细思量着天堂的事情,却一直没有结果。而这件事情过去,我想了很多东西,也好像懂得了一些什么。
天堂是不存在的吧?要么就是爷爷肯定没听过天堂这种地方。不是都说人死了是要上天堂的吗?可是看着那个昨天还有体温,还叫我帮忙按摩,还叫我扶着上过厕所的人,却一下子说走就走了。冷冰冰的,没有微笑,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这是开玩笑的吧!肯定是爷爷又在骗人了,真淘气,小时候就喜欢骗我,都生病了还那么不安分。
在封上那道缝隙之后,我好像看见了一个自由的灵魂彻底解放的影子,这是老人的还是众人的呢?
陪伴一个迟暮的老人固然不轻松,可是就这样舍弃自己的生命,需要多大的勇气,又需要多强大的力量才能做到呢?是该说岁月无情,还是说人也差不多呢?
巴巴的望着,每天重复着,加剧着疼楚,平常的一天就是平常的一天,可是老人的一天却随时可能是最后一天。
上天堂肯定不容易吧?就连爱惜生命都变得那么辛苦不是吗?
这场盛宴注定要留下些什么,眼泪、挣扎、疼痛、悲凉,还是解脱?在没有结束前没有人会知道。
只是到了现在,才渐渐清醒,留下的是一条生命,一个亲近的人,还有最后的祈祷。
走的就这样无情的走了,去了的就再也不回来了。愿远方的你,一切安好!
朴童
2017年3月于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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