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在他的成名作《人生》中曾说过: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
我庆幸,在我的人生道路上,曾经有几个偶像。他们在我幼小的心灵深处,就像天上的启明星一样,指引着我。在那个信息闭塞的年代,在那个jingshen贫乏的村庄,因为他们的存在,我混沌而又无知的内心中,照进一丝微弱的亮光,引领着我一步步走出黑暗的“洞穴”,走向人生的彼岸。
阿昌就是我的偶像之一。他比我大四五岁,我上小学一年级,他五年级。我是在当时年终表彰大会上开始关注他的,因为一年级我是第一个受表彰的,五年级他是第一个受表彰的。
后来他初中毕业,考上了中专,早早的就跳出了农门,成为非农业户口,吃上shangpin粮。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刚刚恢复gaokao没几年,考上大学或是中专的凤毛麟角,谁家孩子考上无疑是村子里的爆炸新闻。
再后来,阿昌分配到市直机关,工作顺风顺水,日子有滋有味。每当我在学习生活中遇到困难挫折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是他,用他的今天激励迷茫、困顿中的我。
时光荏苒,岁月如流。随着他父母的陆续去世,他回村的时候越来越少,过年过节也很少见到他了。我与阿昌的生活,基本就是两条平行线,几乎没有有任何的交集。
若干年后,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先是在乡镇中学工作近十年,然后又通过遴选进入县一中。
记得是2006年暑假过后,我任教高三。一天下午,在单位住宅区,突然看到了阿昌,我和他打招呼,他竟然不认识我。我赶紧和他说明,他才隐隐约约记起我,给我对上号。一番寒暄过后,才知道他是来送孩子复读的,而且孩子就安排在我任教的班级。
之后也就慢慢了解了他当时的现状。工作今后,脑子活络的他,去了单位办的实体,生意做的正风生水起,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再后来,他迷上了dubo。慢慢地家底挥霍的差不多了,并且欠下了大笔赌债。催债的天天堵门,家庭陷入危机。再后来,隐隐约约得知与对象离婚,孩子随妈妈,他公司后来因赌而倒闭。可以说,此时的他是家破人亡,除了一身债务一无所有。
今年回村翻盖老宅时,听到村里人说起他,已是落魄的不像样子。先是为了生活四处借钱度日,据说有时还赌。每次借钱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不了解他情况的老友老同学没法拒绝。但往往是有借无还,最后四处堵死了门。最后,只好去一家村企看门,勉强糊口度日。想来也是令人唏嘘不已,一代天之骄子,落魄到如此地步,真是不可思议。
今年过年,除夕扫墓祭祖。看到村子的墓园中又添新坟,问村人,说是阿昌的,今冬天刚去世,心脏病不治。
反差太大,我曾经的偶像,在我迷茫困惑时曾激励我奋进的人,竟然以这种方式、这种状态谢幕他的短暂一生。我心中除了惊诧,还是惊诧。
作家柳青说过,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有些岔道口,譬如政治上的岔道口,事业上的岔道口,个人生活上岔道口,你走错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一生。
是呀,人生不易,不可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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