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疫情,找了折中的方式,每天骑共享单车上下班。来回二十四公里的路程,既锻炼身体,也不至于耽误工作。
这来来回回的日复一日,将时间在一米又一米的长度上消磨。从冰冷到清凉,晦暗到晴朗,寂寥到喧闹,臃肿到轻薄。
万物展现出似曾相识的轨迹,沉寂、凝固、松软,然后大梦初醒,接着开始放歌。
白云桥头的新疆饭馆率先苏醒,门口玻璃柜里摆放的羊肉串、馕、烤包子冒着春意融融的热气,让我想起数年前那条飘着薄薄的碎冰片叮叮咚咚的小河,还有岸边春风里荡漾的炊烟。
接着,杨絮开始在车轮前翻滚。万丰路上一家连着一家的大门紧闭的餐馆间或有了光亮。年轻的姑娘捧着手机,隔着玻璃向天空张望。
白云路边的一棵粗大的垂柳泛出了嫩绿。周边的暗灰色的树下,来来往往的行人渐渐多了许多。
迎春花在某一天早晨突然盛开。鲜亮的黄色透过车流的间隙在风里招摇。一位送外卖的小哥在明黄里快速地逆行,餐盒上写着硕大的字句:晴川历历汉阳树,武汉不止黄鹤楼。
风渐渐不再刺骨。行人的围巾摘了、手套脱了,慢慢衣服也薄了。三里河东路几株满树粉白色的樱花像一个虚幻的梦,满满的幸福,又甜美到不可企及。
当白云路边的那颗垂柳长出丰满的叶子,迎春花开始显出疲惫时,车公庄地铁站附近的乳白色的玉兰花恰好挂满枝头。硬朗和婀娜如此浑然天成。一个属于它的时代开始了,一个不属于它的时代很快也要来到。
时间继续在来来回回的无数循环里一米又一米地消磨。接下来,繁花皆枯、绿树成荫,然后又是沉寂、凝固。
某一天,我仰望着雾霾中挣扎的阳光,我想,我那么在意春天,应该不是在意这绚烂的一瞬,而是万物轮回中的某种可能的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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