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拯救你，这样的孩子？

文/书山花开

《红手指》看完，已经有好几天了。思考却一直没有停止，因为像直巳这样的人，或许并不少见。

梳理一下，直巳是怎样一个人呢？

1.封锁自我，无人交往

直巳家对面的太太这么说：

“嗯，是个很普通的男孩子，表现不太活跃。他念小学时我就认识他了，不过好像从没见他到外面来玩。几乎每个附近的孩子都会在我家门前玩球而有一两次把球打进我们的院子，可我却不记得直巳君这么做过。”

直巳的母亲这么说：

“他平时都把自己关在房里，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外都不会出来。”

叙述者是这样交代的：

直巳没有什么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伙伴，从小学起就一直如此。无论是去游戏机房玩游戏，还是在便利店看书，他总是一个人。反过来说，如果他能有哪怕一两个知心朋友，这次的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也就是说，小小年纪，他对这个世界关上了门，所有从集体和同学应该学习的包括交流、协作、互助、分享等等能力，他都没有，所以，可以肯定地认为他其实并没有随着岁月而长大，心智也并没有随之而成熟起来。

2.童稚心态，脾气暴躁

直巳这么坚定地认为：“我还是未成年人，未成年人做的事父母要负责的，不关我的事。”

所以，在他的内心，在读初三了，还始终是一个小孩子，哪怕是杀了人，接下来的事情都是父亲的，和他没有关系。

因为是孩子，所以可以不负责任。

因为是孩子，所以可以乱发脾气。书中这样写道：

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变得不再服从昭夫的管教，提醒他注意什么事情时也完全没反应，等到昭夫为此发怒而责骂他时，索性露出一副反过来大吵大闹的凶相。

昭夫想，自己的儿子又摆出了那张平时的脸。当他做了坏事，被追问得无言以对时，一定会有这样的表情。虽然原因都在于自身，可是当事情使他感到不快时，他就会把责任推到别的什么身上，接着对其大发雷霆。

父亲的劝阻对他毫无作用，因为他有“制胜法宝”——

因为以前曾经这么做的结果是直巳在半疯狂状态下开始砸家里的东西，而当昭夫想硬把他按在地上时，反而遭到儿子的啤酒瓶袭击。酒瓶砸在昭夫的左肩上，这使他两个星期无法用左手做任何事。

以童稚的心，活在自己的世界，又以激烈的性格，阻止别人对他的教育和规劝。如果他是一头牛，有牛绳的话可以拉他一下，避免坠入万丈深渊，但是他没有，对父母而言，直巳已经练就“金钟罩铁布衫”，一身功夫，刀枪不入，没有死门，任何企图让他进步或改善的想法，决不会得逞。

3.游戏图书，心入魔境

掐死一个小女孩，尸体还躺在家里，他兀自在房间里，父亲上去时，看到

“他拿着游戏机的手柄，目光直盯着前方一米处的电视画面，似乎丝毫没察觉到父亲已经走了进来。可直巳并未做出任何反应，他的手灵活地操控着手柄，画面中的虚拟角色们则不断重复上演着杀戮的镜头”。

他游戏入迷，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不良的影视和图书杂志，更把他引上歧途：

昭夫的视线落在了儿子床边堆积如山的影碟和漫画杂志上，封面中那些穿着淫荡服装、表情却故作天真烂漫的女孩子们格外刺眼。

在多方作用下，“心魔”出现：

家门前有小女孩经过的时候，他总会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而且上次他参加葬礼时，不是很想往绘理香身边靠吗？对方可才刚上小学啊！

直巳可能是在街上闲逛时随便找了个“猎物”，或者说，一看到符合自己喜好的少女，心中的魔性就觉醒了。

直巳为什么会成为这样的人呢？我想应该至少有这么几个因素：

1.母亲的溺爱

母亲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但八重子对孩子没有教育、引导，全是毫无理由的溺爱。

下面这个场景，看过以后怎么都不会忘记——

“难道不可以吗？我已经决定无论何时都要站在孩子这边，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要保护他，哪怕他成了杀人犯。请你今晚就放过他吧，拜托了，求求你了。” 八重子的泪流过脸颊，印下两道痕迹，她圆睁的双目充着血。

即便儿子犯罪，她也不想责怪儿子。没有是非观念和法律意识，完全是自私、狭隘的爱，哪怕推己及人地想一想：你的孩子是孩子，人家的孩子难道就不是孩子了吗？可以任意欺凌并剥夺生命吗！

“你等等，好吧，我去叫他。不过我拜托你，不要对他太严厉。因为你即使不教训他，他也已经很害怕了。”

她这样叮嘱丈夫，孩子杀了人心里很害怕，这时候最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训斥。

于是摆出“讨好的腔调”，低声下气，恳求道：

“阿直，跟爸爸妈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拜托了。”

2.父爱的缺席

昭夫认为“既然养育孩子的过程大部分都是八重子在辛苦，他也就没法对此发什么牢骚”，因此，他就什么也不管了。

儿子脾气暴躁，难以沟通时，他就放弃努力。

甚至也不再交流——

本来两人见面的机会就非常之少，昭夫出门时直巳还在被窝里，等他从公司回来，后者又已经钻进了自己的房间。他们只在双休日的就餐时等极少的情况下会共处一个空间，可就在这样的时间段里，直巳也极力避免着直视父亲的脸，不得不交谈时，就尽量用最少的语句来完成对话。

学校的集体教育以及在与同伴中共处以获得成长经验的过程，直巳像影子一般，不曾受到积极的影响，母亲一味溺爱，没有起到教育和引导的作用，最后一道防线即父亲的责任，昭夫却逃避了，这等于是说，在孩子成长中父亲“缺席”了。

3.校园的欺凌

我以为致使孩子的内心发生巨大变化的是欺凌事件：

直巳他后来还是一直受到欺负。虽然老师警告了那些欺负他的人，他不再遭受暴力对待了，可直到毕业，他都被同学们孤立，谁也不和他说话，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他现在在学校里依旧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因为小学时欺负他的那群人到处说他的坏话，谁也不愿意和他交朋友。

教育家马卡连柯说：“即使是最好的儿童，如果生活在组织不好的集体里，也会很快变成一群小野兽。”直巳丧失了良好的集体教育机会，最后成为了孤零零的多余人。

看《红手指》，觉得直巳的悲剧是一个鲜活的案例，孩子本来也是正常的，可以正常地接受教育得以健康成长的，但是校园欺凌事件使他越出正轨，而母亲的溺爱、父亲的缺席，丧失了纠错的机会和继续教育的可能，加以不良书碟和游戏，推波助澜，使他走向歧途，走向自我封闭的世界，拒绝长大，一直处于童稚状态，麻木无知，性格变异，最后心入魔境，引诱女孩，企图猥亵，情急之下将她掐死，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但这个严重后果的发生并非偶然，也并非全部是直巳一个人的错。

而当一个孩子走向歧途，由于教育各方责任的缺失、教育手段的匮乏，纠错措施的乏力，等等，导致无所作为或者无能为力，任有他坠入深渊，最终自我毁灭，这更值得反思。

在这个学期，我就看到了这样相似的家长，类似的学生。

他母亲几次跑到学校里找班主任，在我们的办公室里喋喋不休：讲她老公如何对儿子不闻不问，讲孩子如何不听话的——一回家先看电视再玩手机然后到半夜就随随便便写作业。

有一次，我站在校门口值周，她刚从孩子的班级出来，对我说，老师，我向你请教一个问题：怎么让孩子不玩手机呢？我说，很简单啊，不给他手机就好了。她说那不行的，那他不肯吃饭，他会把桌子给掀翻的。那我说，上次有老师已把你孩子叫到办公室，和他“约法三章”，要求不玩手机，写在纸上，他也作出承诺了的。她说：“是啊。可惜，三天后，他又不听了，依旧如此，玩个不停，我说他，他不理睬，我也没有办法！”

后来，他的班主任说，这孩子其实很聪明，就是游戏上瘾了。父母关系恶化，父亲不管，母亲又管不了。在班级里还算听话，到家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

这里最大的问题是，怎样让他走出沉溺游戏的迷途，有什么办法帮助这个孩子进行“纠错”，谁来负起责任？如何获得“拯救”？

           “无戒九十天训练营”第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