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多雾。
2023.11.28
小时候，对雾的记忆是晨起后站在老家门前，连近处的水田都不见了，只有大门口的树木在雾中朦胧依稀，犹如仙境一般，小小的心里便有了些许神秘和窃窃的小惊喜。
随着太阳在朦朦胧胧中逐渐清亮起来，水田也逐渐清晰起来。树木也清晰起来：有的树木已经落光了叶子，有的还有稀稀疏疏的叶子在枝头轻轻巧巧地随风打着小璇璇。倒是那些常绿的树木在逐渐稀薄的晨雾中给人一种历经沧桑的浪漫。
水田里没有什么作物了，清晰地呈现在阳光下的是一片，更显冬日萧瑟，先前雾中的神秘和窃窃的欢喜，便随着雾的散去荡然无存，心中莫名起来的是丝丝的悲伤绕啊绕…以至成年后，在冬日，在他处，雾起雾散时的某一处景，或者某一个触动，每每会勾起，儿时记忆中，那阳光下清晰可见的萧瑟和茫然，还是有那样的感觉绕啊绕的……忍不住生出好些个感慨来。
今晨，还是雾，星期天摘的橙子，拐枣趁今天有空，给老爹老妈送点回去，一路上感觉雾没有昨天那么大，可没想到乡间的小路浓雾笼罩。到家后，二老不在家，打电话，电话在屋里响着。喊了几嗓子，没有回音，大雾弥漫，什么也看不见。猜到可能是下田干活了。走到门前坡下，又喊了几嗓子，有回音了，只听见声音，彼此看不见。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在小树林里站着，很安静，平日里在枝间喧闹的雀鸟，今日连影子也没有，雾太大了。站在一棵小树旁，时不时有滴哒滴哒的声音，是雾滴落在秋叶萎草间的清响。很诧异：怎么小时候没有听到这声音呢？或许是从来就没有留意过吧？
已经有好些好些年没有在老屋里住一晚了，父亲曾经感叹：“现在交通便利了也没有意思，以前你们回来了，还在家里过一夜，现在一餐晚饭吃了，都燕子似的飞回新江口哒！”因此也就有好些好些年没有感受到老屋的早晨了。雾年年有，但是似乎没有老家的这么浓，这么厚稠，无论是儿时的，还是今晨回来时的。我也好像有好些好些年，没有像今天这样，在这样的早晨，走在老家门前这样浓雾笼罩的小树林里——静谧清冷的小树林。从来没有听到过雾滴清露的嘀嗒嘀嗒，好像是从来没有听到过，应该是从来就没有仔细听过。无论是年轻的时候回家，还是孩提的时代本就在家，更多感知的都是眼里的世界。如今是眼的很多功能似乎自动关闭，耳朵反而更见的灵敏了吗？
听着这时不时滴答滴答的声音，想到了“竹露滴清响”的句子，王维这是何等的一种心情啊！我也不知是林静心幽，还是心幽林静？我们说“听风听雨听雪”，原来雾也是可以听的，不信，你就从城市钢筋水泥的森林到乡间的小路上去走一走吧。其实大自然里有许多独特的声音啊！仿佛是来自心灵深处的声音！
真的！大自然是有声音，有气息的！只要你用心去“听”，会感觉到自己心底的声音和大自然的声音在和鸣。
2023.11.28
回到办公室，写下以上这些句子的时候，前一段时间读的《在雪山和雪山之间》某些画面浮现脑海，一下子似乎呼吸到了作者字里行间的气息。原来灵犀一指常常是在某一个不经意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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