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爱上眼泪

作者: 张守雷 | 来源:发表于2023-04-02 23:32 被阅读0次

我一直弄不明白一个问题: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回忆?

回忆到底是什么,我也为此感到茫然。实在要我说点什么的话,我想回忆也许是一种感情吧,属于缅怀的那种,缅怀过往的人和事。

人之能回忆的过往,亦或说是值得缅怀的人和事,并不一定怎么样的伟岸高大轰轰烈烈等等,也许只是一次刻骨铭心的痛,也许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只是一个不经意的转身,或者是一株不起眼的普通小草,又或者是一朵无名的细小花朵……是各不尽然的。

总之,可以值得回忆的东西很多,只是因人而异各有差别罢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对于谁来说,能够值得回忆的东西总不是随时就可以忘记的,一定是刻在骨子里的,是一种无法替代的深情寄托。

在静静的夜色里,于柔和的灯光下,听一曲悦耳的经典老歌,使自己浮躁的心灵安静下来,回到那留有温暖的记忆里,哪怕是曾经有过彷徨和迷惘,触动过内心那敏感的痛觉神经,也仍会使自己不至于感到空虚和寂寞。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在群山环绕的小村子里度过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后来外出求学,直至成年后在城市里生活工作。有风亦有雨,有鲜花和掌声,也有落寞和嘲讽,一路走来,磕磕绊绊,曲曲弯弯,总不是一帆风顺的。

离家越远,时间越久,对于儿时的记忆,也就会变得愈加清晰起来,继而更加想念。于是,太多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很多事情,让人感到心神不宁,不由得使人感觉更加纠结,倍觉伤感。

那时的农村,不像现在生活优渥,基本家家差不多。那个时候,每家孩子也多,大人基本是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照顾好每一个孩子的,特别是像我们这样又调皮又不太听话的半大小子,更多的时候基本无人问津,就是农村老人说的散养的那种模式,任由自己随意做什么好了。

没有大人的管束,可以说我们那个时候,是极尽当时那个年龄段的作恶之能事。上山下河,翻墙爬树,基本就是家常便饭,也是很令大人头疼的。

白天,凑集一众小伙伴,各自带上自己的工具或是武器,比如木棍弹弓之类的东西,或是上山掏鸟窝、捉蚂蚱、逮掴子(guāi zi,当地人称暗褐蝈螽为掴子)、抓蝎子,或是下河捉鱼、捞蝌蚪、捉螃蟹、抓小虾,或者爬树抓知了、捕螳螂,或是拆墙扒垛找蛐蛐,再不就翻墙摘邻居家的瓜果梨桃等等。凡是能想到的能玩的,都得去实际做弄一番,尽行所能之事。

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也不知道那时候哪来的充沛精力,那叫一个活泼多动,白天疯作了一天,晚上也不睡,还要出去玩呢。只是晚上可玩的项目与白天相比较而言就显得少之又少了,基本就是捉迷藏玩的多些,只有月亮特别亮的时候,几个小伙伴会在一起玩玩扑克。

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不清楚那时候的城里孩子都玩些什么,是怎样玩的?我只是想:大多的农村孩子基本是这样的吧?

突然间,想起了稍微长大后的那个夏日的夜晚。虽说节令已是夏天,但我们并没有感觉到让人烦躁抓狂的炎热,只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舒适的、惬意的。

我们并肩坐在大门外的那棵梧桐树下的长条板凳上,正数着天上的星星,你突然的尖叫,让我们一同把注意力集中在前面不远处飞过的那淡绿色的荧光。于是,我们起身去追逐、捕捉这在黑暗夜空中飞来飞去的微光。

如今想起来,也许就是从那次开始追赶捕捉萤火虫开始吧,在后来的漫长时日里,每当再看见萤火虫时,你的音容笑貌总会在我的脑际萦绕,即便是本来郁闷的情绪也会随之消失,对于诸多事物的困惑也会消散,不再迷茫。

那年的夏天,过得特别快,感觉没有多长时间,已然就进入了秋天。

记得那天早晨,你从你爷爷那里来到我家门口,告诉我说你要到县城你父母那里玩,第二天中午回来,让我别忘记去接你,我说好,明天中午接你。

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原本是晴空万里,可任谁也没想到,老天不知道为什么不高兴的,突然间竟下起了雨,挺让人猝不及防的。眼看你乘坐的汽车就快要到了,可是,雨还在继续,仍然没有要停的意思,我的心里愈发着急。时间似乎很漫长,雨还在下,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只好拿上雨伞,奔向汽车停靠点,等待你的到来。

可谁知道,还是错过了你到达的第一时间,只因下雨的缘故,泥泞的道路迟滞了我前行的速度。当我到了汽车停靠点的时候,只见你独自一人站立在道路一侧的那棵白杨树下。

看着你那被雨淋湿了的略显散乱的头发,以及因被雨浇湿而紧贴在身上的衣服,你俨然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特别诱人、迷人。我竟忘记了把雨伞递到你的手上。说句实话,我本来想的是见到你时,要第一时间为你撑起那把雨伞的,尽管我当时没能告诉你,以后也没和你提起过。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一切的一切,都在时间这个伟大的写手面前倏然而过。然而,过往的岁月,过往的故事,过往的美丽,一一印记在灵魂的深处,始终无法抹去,成为了内心那最敏感的触点。

一个个秋去春来,一次次花开草绿,始终无法淹没你留在我记忆中的那抹绚丽的绯红,致使我每每于黄莺翠鸟的鸣唱声中,桃红柳绿的艳丽色彩中,细雨霏霏的茫茫原野里听得见你那银铃般的笑声,看得见你那清雅脱俗的娇媚面容,只是偶尔会被你那随风而动的飘逸秀发遮住我的视线。

太多太多的记忆,充满了我的身心,总感觉你那抹不去的身影始终在我面前。我不知道,现在的你,一切都好吗?

我不想回忆太多的往昔,我怕伤害了这些善良的纯粹的绝美的眼泪。可孰知,这该死的回忆,偏偏就爱上了这不争气的泪花。

泪花也是花吗?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不知道。

我在这里只能告诉你:回忆爱上了眼泪。无他。

【后记】谨以此文献给心中的那个她,且以祭奠逝去的青春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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