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姐姐和外孙们来探望我们后开车走了,老婆开始张罗着包馄饨,这馄饨馅和馄饨皮又是姐姐送来的。老婆熟炼地包着馄饨,一只只整整齐齐地放在盘中,盘底铺好食品保鲜膜,一层馄饨一张保鲜膜,一叠叠地堆了四层馄饨后,置入冰箱速冻。隔一天再拿出来装保鲜袋后冷藏,备着平时食用。
我两眼端详着一只只米白色象元宝状的馄饨,双眼不由自主地涌出了热泪,这不只是馄饨,这是姐弟情啊!这馄饨中包着的不只是荠菜鲜肉馅,这里包的是一位七十多岁老人浓浓的深情啊!……
几年前我和姐姐住所相隔相几百米,因生意和生活的原因,我搬迁到了离公司只有咫尺的松江,现在我们的住所相隔了40多公里,住所的距离远了,没有隔断我们的姐弟情。现代化的通迅和交通便捷,仍为我们保持着姐弟俩的亲情。
我和姐姐相差8岁,从小我就在妈妈和姐姐的呵护下逐渐长大。57年父亲被抓去劳改后,我们家庭的生活就相当困难,母亲没有正当职业的状态下,要养大我们姐弟俩是多么的艰难啊!那时姐姐12岁,我4岁。母亲靠帮弄堂几家双职工家庭洗衣服,以及帮弄堂里锁厂的二个职工带孩子,得到点微薄的收入。为能养活我们姐弟俩,有时妈妈能接到楼下新大昌布店,有另头布开片做短裤的业务,每做一条短裤可得1角伍分,有时一天能做30条短裤,这是很幸运的业务收入。这样能勉强维持我们一家艰难的生活。
妈妈为了我这个家中的独养儿子长身体,每天中午炒一碗放酱油的炒饭,姐姐和妈妈都不舍得吃,让我独自享用。
1959年以后,我们连这样的生活也不能维持了。为了要净化上海城市政治的纯洁度,政治出生有问题的人家,开始被往外地搬迁。我们全家被里弄干部赶到了上海郊区的农村。那时候全国的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运动蓬勃兴起,农村家家敲除了土灶,吃农村的集体大食堂。“放开肚皮吃饱饭,鼓足干劲搞生产!”的标语到处可见。吃到后来,食堂里给社员们打到锅里的粥越来越稀,只能在锅底见到米粒,粥到家里,妈妈和姐姐捞厚粥给我吃,她们吃稀的。1960年开始,整个国家的经济越来越困难,食堂也吃空了,食堂只得解散,家家又只能重砌炉灶找米下锅。那年代的情景现在真的不堪回首。
现在条件好了,丰衣足食了,吃穿再也不用愁了。我们都老了,可姐姐还时常想着我们,知道我们工作忙,吃饭有时会将就着吃,里一顿,外一顿,吃饭没有规律,为此她经常买了馄饨皮,做了馄饨馅,乘地铁,坐公交送来我家,让我们包好馄饨置入冰箱,回家可以享用。
我疑视着老婆包好的馄饨,心中的感慨由然而升,止不住的热泪直淌胸襟。这不是一只只的馄饨,这是一个七十多岁老人的情啊!只只馄饨暖我心,我们手足情、姐弟情,情似海深!意似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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