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县宰明氏,廉洁端方,人所敬爱,然最令人称奇者,非其清名,乃其幼女也。传此女衔珠而诞,容质玉润,颖透冰雪,时人遂直唤以明珠。
明珠年十五,月魄华姿,不似凡人。一日至僧院祈福,不慎宝珠失落,竟致有失魂之症。适逢一高人过此县,县宰乃延之看视,因告曰:“但以拾珠者聘之,最吉。”县宰依言,张榜以告。
不数日,便有一书生捧珠至,举止落落,谈吐谦谦,县宰甚喜,乃以女适之,其症果愈。
生遂携明珠归家,夫妇三载,恩爱甚洽。然因经年无嗣,渐为婆母所嫌,母屡劝生休弃,生不听,母遂以恶言冷目相加。明珠忧思成疾,郁郁以逝。临终以珠遗生,嘱曰:“君但以此为念,切莫相忘相失。”生泣血为诺。
明珠去后,生常对珠自伤,悲情不止。母恨其不争,欲断其念。因自称罹病,向生索珠以作药引,生实不忍,母即斥其不孝。生无法,乃舍珠奉母。却不知母鬻珠为金,欲另置一女与生作妇。
是夜,生戚然独卧房中,见其妻手捧明珠而入,曰:“我留一缕精魂在此,不得转生,只为旧情难离,君怎忍将其转致新人?今日君既见弃,我自将去便了。”言罢疏忽而逝,生止之不及,大呼明珠而醒。
生心中惊疑,辗转不能复寐,至明,急来询母明珠去向,母但言:“已卖与他人,作价为你择新妇矣。何消动问?”
言犹为了,却见一商客引官差登门,指生母喝曰:“乍我资财者,便是此妪!”官差遂向前,只待缧绁其母,生急止之,问是何故。商客便开椟示之,曰:“汝母假明珠之名赚我百金,中夜复看,却是鱼眼,着实可恶!”
妪见此状,惶然无措,口中呼冤不绝。生频以好话求劝商客,客曰:“但出明珠,便可作罢!”妪亦不知明珠去处,所得金钱皆已托媒致聘,更无以相付,遂被官差执去,命生早来交赎。
乃苦陷囹圄,隔夜不见生来,正自悲泣,却见官差走来开释,曰:“汝子业已作赎,汝可归矣。”
妪欣喜归家,亦不见其子,寻之无踪,呼之不应,唯空牖寂户俨然相对矣。转出庭院,恰见一道人从此经过,乃上前问曰:“尊师曾见吾子否?”答曰:“何消动问?彼已在商客椟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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