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正月,尕兵联系了一帆,去给望成拜年。望成高兴的不亦乐乎,“哎呀,好久不见你两了。”他叫张敏莉去准备饭菜,自己则买了三瓶“四星”,对两人大加招待。
一帆和尕兵分别给孩子散了年钱后,望成一把将两人“压”到沙发上,“你两规矩真多,咱们三人好久没在一起了。今天我可说好了,不醉不散。”
“那是肯定的么,到时你可别怪我的拳不饶人。”尕兵说道。
“尕兵你别吹了,你的拳在咱们村里基本上是倒数第一二的水平了,仅比张才喜的好些。这样的拳能把我和一帆放倒?”望成说完,张敏莉已经端上了凉菜。
“要说吹吧,你两这样下去基本都能吹醉。”望成说完,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来,先吃点,完了我要敬酒啊。”望成说完,尕兵说道:“嫂子你不要太麻烦了,这几天都饱着呢。来,我先给嫂子敬酒。”尕兵说着,倒了两杯,双手端给了张敏莉。
张敏莉双手推着尕兵的酒杯,“你看望成死板到什么地步了,他没给你两敬,反而给我先敬,这怎么能行。”
“一样,一样,嫂子你是知道的,你得先喝。”张敏莉见尕兵执意敬酒,她喝了酒,赶紧跑到厨房去了。
望成给尕兵和一帆端了酒后,开始过关。一轮下来,尕兵、一帆都输了。
接下来该尕兵过关了,结果尕兵又输给望成了,“哎呀,缓一下,望成这拳现在厉害的很。这村主任时间不长,拳已经练好了。”尕兵喝了口水。
“哎,怎么说到这上面了。说起这个,我到现在都为春生难过!搞得我现在在村里忙上忙下......”望成说道。
“不要难过了,望成。春生已经出来了,我的两个朋友也出来了。”尕兵说完,一帆和望成异口同声,“出来了!”
“嗯,出来了,不然我怎么会这么高兴。”尕兵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碰见春生了?”望成问道。
“我上来到西郊春生家去了!其实是王飞和丁应全出来之后我才知道的。”
“那就好,那就好。”望成说完,一帆不停的点着头。
“三人都被拘留了十五天,罚了几千元的款,春生给胡正军出了一万多元医药费!”尕兵说。
望成摇了摇头,“你说,春生一下子丢了那么多钱,真是......”
这时,张敏莉已经端上了白菜粉条、酸辣里脊和渭州凉盘来。
“来来来,开始吃饭,吃完再喝。”望成给两人递了筷子,叫来孩子。张敏莉也过来了,大家都开始吃起饭来。
“尕兵,上次电话说了,你一天跑的忙忙的,是从咱们镇上往东铺拉药材吗?”望成问道。
“就是,十五过了又得忙了,主要是来回两地拉药材。不过有时候也跑得很远。”尕兵说道。
“一帆,感觉你怎么状态不行!我划不过望成,你比我还惨啊,看起来一点不在状态!”尕兵转过头来看着一帆。
“哎,一帆有麻烦事么。他多年倾尽全力的对象,因为两地问题不成了,最终跟别人结了婚,一帆能高兴起来吗?”望成夹着菜说道。
“哎......别说了望成!”一帆说道。
“哎,咱们三个,有什么不好说的。”望成说。
“一帆,不要心烦,咱俩差不多,我也不是没个对象的影子吗。”尕兵拍了拍一帆,看着张敏莉:“嫂子,你以后给我和一帆有碰到合适的,就介绍个啊。”
张敏莉笑着说道:“没一点问题,你两的条件是啥啊?”
“我的条件嘛,只要是个女的就行。”尕兵说完,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当天,三人边聊边喝,一直到晚上……直到一帆烂醉如泥,望成和尕兵才罢了。第二天早上,尕兵和一帆才回去了。
原来,去年年底快放假的时候,一帆接到了郑丽洁的电话,郑丽洁说她终于抵抗不住父母和各方面的压力,还是和曾给她面试辅导的那个老师结婚了。他叫胡耀兵,教的是高三数学,是溧水中学的顶尖教师。胡耀兵的父亲是一家公司的老总,和郑丽洁父亲是同学,母亲是国企退休职工......
此后,一帆彻底沉默了......伤心、无奈和绝望伴随着他,折磨着他......
今年开春过后,望成除了应付村上的事情外,他又买了三箱蜜蜂。现在,他除了干农活,其他时间就钻研蔬菜栽培和蜜蜂、羊的饲养技术。去年,在张敏莉的帮忙下,望成的经济状况大为改善。他养的羊繁殖的很快,长得非常肥硕,他已经卖了十来只羊还了他的欠款。
一个星期天,望成在村里碰到三虎闲转,于是他和三虎去了谢老师家。
谢老师正痴迷的拉着二胡,见到望成和三虎进来,他立即放下二胡,“望成,今天没回镇上吗?三虎,今天没醉啊?”
“没回,谢老师,继续啊,好听得很啊,我两在外面听了几分钟才进来的。”三虎说着和望成坐了下来。
“真的好听吗?我感觉差距还很大啊!”谢老师给望成和三虎散了一支烟。
“很好听,很好听,谢老师,你这和我三虎哥有的一拼,我三虎哥也天天捣鼓这个。”望成说道:“有时间了给我教一下你的笛子撒,谢老师,我更喜欢笛子。”
“好啊,只要有人学,我是没问题的。望成,你总得先弄两斤酒么,拜师也要交学费啊?”谢老师说完,三虎猛地站起来,“对啊,望成,赶紧提酒去,你现在就拜师,我是证人。”
“得得得,拜师还需要证人?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这几天我有重要的事要干,完了再行拜师礼吧。”谢老师说着端了茶过来。
“你的要事不就是备课、辅导、考试什么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天天是要事啊。”三虎说道。
“当然,那是我的本职事情。三虎,我可叮咛一百遍啊,我的要事你先不要张扬出去,不然,我会很被动。”谢老师说。
谢老师看了看三虎,又看了看望成,“这几天,我正给张才喜谋划说媒的事情,这就是我的要事。”
“嗯,这的确是要事,的确是要事。”三虎说完,望成也看着谢老师:“要事,要事。”
“怎么个情况,谢老师。”三虎急切的问道。
“前段时间我和同事聊天,我同事说他婆娘的堂妹离婚了,带个儿子,问我看圈子里有没有合适的。我非常高兴,立马想到了张才喜,将张才喜的情况赶紧说给了他。
第二天他给我反馈了信息,说他婆娘连夜去了堂妹家,表示可以考虑考虑。”谢老师喝了口水,“我已经告诉了才喜,准备过几天见面。”
“不知还能生吗?”三虎瞪大眼睛。
“应该能生,孩子才五六岁,顶多也就是三十过一点。”谢老师说。
“那你还不赶紧联系见面啊,谢老师。”三虎说。
“不急,不急,多等几天。”谢老师说。
“为啥啊?”望成问道。
“才喜看起来很显老,我叫他这几天不要干活,去镇上把发理了,再买几件好衣服,也叫他好好在家里缓一下,这叫养精蓄锐,一举成功。”谢老师哈哈笑着说道。
“哎呀,还是谢老师厉害,到底是读书人,想的周全。”三虎笑道。
“要说读的书嘛,那我比猫爷差远了。”谢老师说。
“各有千秋,各有千秋。”望成说道。
“谢老师,这太好了,太好了。你是不知道,我估计啊,李爸给张才喜说的超过十个了,就是没成的。”三虎继续说:“那谢老师,咱们几个先给才喜祝贺一下,怎样?”
“好啊,三虎,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现在没酒了,要不咱们到你家喝一顿怎样?”谢老师抿着嘴看着三虎。
“哎呀,谢老师,没一点问题。不过我今天有点感冒,碰见了望成,一起来你家转转的,等我感冒好了咱们再喝啊。”三虎说完,谢老师老伴已经端来了饭,三虎急忙说到自家去吃饭,拉着望成出来了。
第二天晚上,三虎吃了饭,没找望成,他径直去了张才喜家。
“才喜啊,吃饭了吗?今天必须得请我喝酒!”三虎一屁股坐在炕上。
“我刚吃了饭。你说的啥意思,我没明白。每次我都请你喝酒着呢啊。”才喜问道。
“别装了,看你老老实实的,还骗我,就是谢老师说的那事。哼,你有喜事降临,怎么着也得请我喝一顿啊。”三虎说道。
“哎呀,那还没影子呢。好吧,我这里只有一瓶陇花特曲。”才喜说着从柜子里拿了出来。
“哎,才喜就是好,你的事情绝对能行。来吧,斟上,我就不客气了。”三虎说完已经脱了鞋,上了炕。
张才喜将炕桌拿上来,倒了酒,两人开始碰着喝了起来......一小时后,两人已经喝完了一瓶,三虎意犹未尽,又打发才喜买了一瓶,两人喝的还剩三两左右后才罢了。
次日很早,谢老师跑到张才喜家,“你怎么还没起来,赶紧起来!昨晚那边回电话了,已经说好了,说是今天中午咱们去见面。”
“是不是昨晚又喝酒了?我不是说了吗,你就把事情不当个事情!”谢老师看到地上两个酒瓶和很多烟头,他气不打一处来。
张才喜听到谢老师抱怨,他晕乎乎的赶紧赶紧起来了。
“我先过去,你赶紧收拾一下就过来,咱们就走,下午我还要上课呢。”谢老师说完后出去了。
十分钟后,谢老师带着才喜出发了。一路上,谢老师因为张才喜昨晚喝酒而不停的埋怨。才喜一声不吭,因为三虎的煽动,昨晚他确实有点兴奋了,一兴奋就喝多了。
谢老师带着张才喜上了高崖坪后山,又翻过了后山豁岘口,下了陡坡,来到了沟底的一个村庄,那是另外一个镇了。
到了村口,只见村口站着一位大妈,她不停的看着谢老师和才喜。谢老师停了摩托,忙问这位大妈,“嫂子你好,请问文定家是哪一户?”
“我就是啊,说好了我在这里等你们,我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走,跟我来。”大妈一边客气的用手指着前面,一边打量着张才喜和谢老师。两人跟着大妈走了一百多米,再右拐进一条巷子,没几步就到了门口。
“走,进进进!”大妈站在门口客气的说道。
谢老师和才喜下了摩托,取下两包点心递给张才喜。两人进了院子,来到厅房。只见院子里整齐有序,干干净净,花园中的牡丹含苞未放,颇为清爽。
两人坐定,大妈找了个小凳子坐下,朝外面喊道:“文娟,赶紧过来倒水啊。”话音刚落,一位妇女来到屋内,她朝谢老师和张才喜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给两人倒水泡茶。
此时,张才喜直勾勾的看着文娟……谢老师看着大妈说道:“这位就是文娟啊,嫂子你知道我了吧,我就是谢老师啊。”
“我知道了,谢老师,文娟他哥把你说了。还有,你们高崖坪的李继堂,我和老伴都认识他,不过那是五十年前的的事情了。”大妈说道。
“哎,这还有缘,你认识李继堂啊?”谢老师吃惊的看着大妈。
“认识认识,在引洮的时候,李继堂是我们组的组长,他人可好了。”大妈说道。
“哦,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啊,这就是我们村的张才喜,和李继堂是邻居,他常帮李继堂的忙啊。”谢老师说完,张才喜极不自然的揉了揉看似红肿的眼睛。
“昨晚有事,喝了点酒,今天还没过呢。魏老师应该给你说过了,张才喜憨厚老实,很有本事,性格又好,是难的的好人啊,这我敢保证。唯一啊,就是父母过世的早,高崖坪的条件又差,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耽搁迟了,现在已经四十岁过了。”谢老师点了支烟,看着大妈说道。
“哦,我大概知道一些。我们家文娟的事情你也知道吧。”大妈说着,又将文娟叫了过来,“你坐在这屋吧,这就是你哥说的谢老师和他们村的张才喜,都是大人了,没啥羞人的。”
大妈叫文娟也坐在了凳子上,张才喜目不转睛的看着文件,文娟眼睛东躲西藏……只见文娟一双很深的双眼皮,瓜子脸,眉毛浓厚,中等个子,线条突出,看起来确实有些姿色。
“既然都知道了,要不嫂子,叫他两在屋子里谈谈,咱俩到院子里坐坐,如何?”谢老师说。
“好的,那咱俩到花园边坐着吧。”大妈端了茶,和谢老师出来到了花园边,坐在了花园边的石凳上。
屋里只留下了张才喜和文娟。张才喜头脑昏昏沉沉,他不断的揉着眼睛,看到眼前的文娟长的漂亮,他顿时没了信心......
“你们家里到我们这里多远啊?”文娟终于开口问道。
“不远。”才喜答道。
“你平时忙啥?”文娟问。
“忙的多着呢。”才喜答道。
“哦......”文娟点了点头,低头看着地面。
张才喜无精打采,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文娟低头看着地面。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十几分钟后,张才喜看着文娟,“你们这里有野鸡吗?”
文娟惊讶的抬着头,“哦,这个,我不知道。”文娟说完,起身扭头从屋子里出来了。
“嫂子,你给文娟多做工作,才喜唯一的不好处就是不善说话,其他什么都好着呢,是过日子的人。”谢老师搬起指头,滔滔不绝的说着张才喜的各个“好”。
谢老师和文娟妈聊着天,他时不时的看着屋子里的动静,他看到文娟出来了,急忙站起身来,“这两个可能谈完了,走,咱们过去看看。”
“才喜,你们两个谈的怎么样了,要不咱们就走,我下午还有课呢。”谢老师声音很大,只见张才喜走到屋外,“好的,谢老师,要不咱就走。”
“哎,你看,谢老师,你们吃完饭再走啊。”大妈极力挽留谢老师和张才喜。
“不了,嫂子,我们就回去了,主要是我下午有课。如果事情能成,我们不知还要来多少次呢。”谢老师婉拒了大妈后,两人出来坐上了摩托,道别了文娟母子两,顺着原路返回了。
“感觉怎样,才喜,那个文娟我看着挺好,感觉实在,人也漂亮。”谢老师骑着摩托说。
“好着呢,就怕人家看不上我。”才喜说道。
“估计也是,谁叫你昨晚喝那么多酒,你跟谁喝了?”谢老师问道。
“我和三虎喝的。”才喜慢腾腾的说。
“我想到是他,哎呀,只要有酒,三虎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谢老师气愤的说道。
谢老师将才喜带到高崖坪吃了午饭,就回学校上课去了。
当天晚上,张才喜正在做饭,谢老师兴致勃勃的推开了门,“才喜啊才喜,你可得到宝贝了,经她妈做了半天思想工作后,女方终于同意和你交往了,这是多么美的美事啊。当然啦,你李爸起了作用了,这是你李爸几十年前给你造的福啊。”
张才喜惊得目瞪口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愣着了,赶紧做饭。另外,你隔几天可以去一下她家,买些东西,帮些忙。最重要的是,你可以多说些话,没啥的,就像咱们一起喝酒一样。”谢老师说完刚要出去,他又转过来看着才喜,“你先慢慢发展,千万不要给任何人说,如果三虎问你的话,你就说没成。”
星期天,谢老师给李继堂说了张才喜和文娟的事情后,李继堂高兴坏了,“你老谢还是有能耐,才喜的事情要是成了,我最大的心事就了了。你是不知道,他给我帮了一辈子的忙,干了一辈子的活啊。”
次日,谢老师和望成去了三虎家,“三虎,我就不明白了,张才喜的机会是多少年难得的啊,可是,他第二天要相亲,头一天就叫你灌醉了,结果第二天去相亲,张才喜都醉着打瞌睡,人家女方当场就拒绝了。三虎,我说你的心也太黑了吧,你怎么总干损阴德的事情啊?”
“谢老师啊,我不知道他第二天就相亲,哎呀,听你这样一说,我都后悔死了。”三虎从未见过谢老师这样发火,他赶紧拉着谢老师和望成就坐。
“你这叫乘人之危,你这叫致人断子绝孙!”谢老师依旧不依不饶。
“好好好,我请酒,以我最大的诚意给你道歉,完了我给张才喜也道歉。”三虎说完,拿了两斤“四星”和谢老师、望成两人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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