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气暖了,春心荡漾否?
——虚度子
01我都憋了一个冬天了
周末的早晨,拉开窗帘,太阳灿烂地透过来,房间里瞬间敞亮。
“爸爸快来看,我发现彩虹了!”刚醒的小儿惊喜地叫道。
“你在做梦吧?”我望着睡眼依旧惺忪的他。
“真是彩虹!”小儿指着枕头上一处地方,他指的地方果然有一道彩虹,小小似月牙,却也七色分明,艳丽明亮。我仔细观察了周围,原来是床头灯座的玻璃水晶,被阳光照射,继而折射到白色的枕头上造成的。
我正想借机把原理跟他掰扯掰扯,他却有了新要求:“太阳太好了,爸爸,我们去春游吧?”
春游,曾经多么美好的一个名词,眼前仿佛出现一幅场景:少时的我,身着戎装,肩上交叉挎着一个水壶和一个军挎包,腰系一条宽皮带,雄赳赳走在高唱嘹亮的春游队伍中。
“我都憋了一个冬天了,今天一定要出去跑跑。”见我有些恍惚,儿子怕我不答应。
“不行,你的作业还没有完成,还有比春游更紧急的事!”我下意识反对。
“春游比做作业好玩多了,爸爸,为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好玩。”儿子明显有点失望。
“那么,今天你快点做作业,早点完成,我们就一起去春游。”不忍心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当然内心也不忍浪费这美好的早春阳光。
“太好了!”小脸顿时灿烂起来。
02风乎舞雩,咏而归
坐在丝绸博物馆的草坪上,一边与拿着一本书在看的妻子,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着,一边注视着在湖边欢快地跑来跑去的小儿,不远处有一对小情人在卿卿我我……
春天的草还没有长出来,但阳光暖暖的,空气中带有一丝春天的甜味,春意仿佛一头萌萌的小鹿,努力想拱出一头盎然来。不经意间,回想到一段话,“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这是中学时学的一篇古文中的一段,印象中选自《论语》。当时记得老师的讲解说这是古文中最像山水风景画的一篇,寥寥数语,就勾画出一幅春日郊游图:阳光下,春风里,人们远行、沐浴、唱歌、舞蹈,无忧无虑,身心自由,令人向往。
只是存了两点疑惑,一是三月份(阳历大概是4月份)的北方天气尚寒,“浴乎沂”有一定难度,后来发挥理工生刨根问底的精神,查了不少文章(那时可没有“度娘”),了解到在三月三“上巳节”沐浴是中国古人“去宿垢疢(病) ”的一种风俗,后来与清明节等混合,加入了踏青、临水宴宾等内容,《清明上河图》和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描述的就是这些风俗,还有很多少数民族会把“三月三”定成传统节日,男女青年在这一天对歌、约会、相亲,又是一个情人节。
另一个留存的疑问是,以“治国平天下”为己任的孔老夫子所崇尚的不应该是“礼乐天下”的志向吗?为什么会对曾点的春游乐心为志向,全然与治国平天下无关的明显带有道家色彩的志向会大为感慨,“吾与点也”,难不成一项严肃认真的儒家内在也是一个追求个人自由和快乐的“虚度侠”。
当时记得还问了老师,并没得到以为然的答案,只是得到个“教学大纲上就是这样说的,考试时可不能乱加评论”的警告。(我们老师还是挺关心我的,这里决然不是“黑”他)
此情此景,突然有所感悟,“治国平天下”目的不就是让国家的老百姓都能“风乎舞雩,咏而归”的心境和生活吗,没有了这份愉悦的心情,何谓“大同世界”,“礼乐”等手段又有何用?(高,孔夫子实在是高)
03为春光留些时间
再联想到现在人的生活处境,要想拥有这份愉悦,是绕不过眼前的苟且生活的。虽然我们承认踏青和咏歌很愉悦、也很重要,但我们没有时间去做,因为还有太多的更紧急、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难道不是这样吗:
绿地是重要的,大楼是紧急的;
蓝天是重要的,汽车是紧急的;
快乐是重要的,作业是紧急的;
睡眠是重要的,加班是紧急的;
家人是重要的,升职是紧急的;
喝茶是重要的,应酬是紧急的;
……
一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时间被太多的“紧急”占满了,人生苦短,没有空间留给无用而又费时的诗与远方。
还是小孩的话实在,春天到了,憋了一冬天,让我们踏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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