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日记】二十三 斗智斗勇

谨以此文献给为人民空军建立奋斗的老一辈们。

【战地日记】二十三 斗智斗勇

1958/9/15 晴  罗裳山

9月13日上午聂司令员组织召开作战会议，聂司令员说：中央军委指示我们，“当发现敌机准备出动空投时，我机即进到厦门，镇海，围头等靠近金门的大陆上空巡逻，迫敌不敢空投和不敢大量空投；当敌战斗机进到大陆上空掩护运输机对金门实施空投时，我应坚决打击；必要时，我机可进到金门上空作战，但不到金门以外公海上空作战。” 根据以上指示，我们要研究一个封锁金门上空的作战计划。

袁彬副司令员说：根据中央军委和聂司令员的具体指示，我们作战处初步拟订了一个关于封锁金门上空的作战计划。主要分为两个部分：一是航空兵部分，在8月25日刘亚楼司令员来我们指挥所时，就指示我们制定一个航空兵封锁金门空域的计划，8月27日我们已经以【福空作字第037】号计划上报空军作战部，并以【福空作字第041】号命令下达所属各航空兵师，请各位参加会议的师长回去后认真落实，此计划在此不再赘述。

聂司令员说：最近我们各航空兵部队都非常辛苦，每天都有多次战斗起飞，但是敌人只在沿海活动，不进来就没有战机，但是我们绝不能放松警惕，要把每次起飞当作实战，如果我们哪天放松警惕了，就会吃亏。

1师师长李国治、9师师长刘玉堤、16师师长崔戈英、18师师长林虎、海航4师师长李文模。你们都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飞了，都有丰富的作战和指挥经验。聂司令员对参加会议的各位师长说。下一步具体的作战计划由袁彬副司令员和作战处向你们下达，我今天向你们要求的就是两条：一是你们要牢记中央给我们入闽参战空军下达的死规定，就是不可出公海作战，这点诸位务必牢记；二是我们就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我们一定要做好防止敌人对我的偷袭，切不可麻痹大意。

下面我们研究关于高炮部队进驻前沿阵地，对金门空域实施封锁的计划。聂司令员说。

作战处曾幼成站起来说：根据上级的作战意图，我们认为大金门空域由航空兵重点负责封锁，具体的作战计划会议后我会下发。小金门、大、二旦空域由高炮部队重点负责封锁。我们作战处与高炮指挥部协商后，决定派2个高炮团外加1个高炮营，执行此任务，计划于9月15日进驻厦门。

高炮指挥部刘鹏司令员说：目前福建地区已有高炮103师负责厦门及周边地区防空作战任务；高炮105师负责福州地区防空作战任务；近日高炮110师由师长刘自双，政委李月坤率领，从北京进驻福建，该师编有4个高炮团，144门100毫米高炮。另外来自杭州的高炮106师526团也到达漳州地区待命。我计划以驻守汕头地区的高炮110师512团抽调1个营配合524团进驻厦门，部署在黄厝以西62.3高地至石胃头一线；高炮526团进驻厦门，部署在仙岳山至江头一线；524团负责封锁小金门空域；526团负责封锁大、二旦空域。各部队于9月15日凌晨5:00前进入阵地，8:30开始执行作战任务。作战指挥由高炮103师负责。

为了便于统一指挥，高指派2名参谋进驻我们晋江指挥所参加作战指挥，另外作战、情报、通信各派1名参谋前往厦门云顶岩103师前进指挥所负责空炮协同。聂司令员说。

谢斌副司令员说：根据情报，自从我探照灯部队进驻前线岛屿对敌夜间运补开展照射任务后，为我地面炮兵实施夜间拦阻射击提供了有效的照射，致使敌人逐步放弃夜间正常运补计划。台空军金门前指已经拟定了使用空投对小金门、大、二旦实施运补的计划。

高炮103师张师长、105师师长呂信之、110师师长刘自双。各部队除了担任机场等重要目标的保卫任务，还要担任对金门空域的封锁任务，我希望各部队在高炮指挥部的具体指挥下，全力以赴，坚决完成任务。

会议后，袁彬副司令员向各航空兵师师长传达了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9月15日凌晨3:00，各参战高炮部队开始向厦门开进，采取摩托化行军，闭灯驾驶，利用夜幕隐蔽进入阵地。

6:20各部队构筑阵地完毕，由于阵地构筑在高地的反斜面，经过伪装，即使在近距离也难以发现。

7:17 高炮103师指挥所报告：524、526团安全占领阵地，完成射击准备。

上午11:21，雷达兵部王参谋报告，3架C-46型运输机，航向430，高度3000，向金门靠近。12架F-86在金门以东15公里处巡逻。

指挥所陈旭之拿起话筒：9师12架起飞，泉州1号方案；16师12架，起飞，泉州2号方案。

11:38，话筒里传来103师指挥所的声音：环锁雷达报告敌机位置。

5102批上图，5103批上图。目标临近，进入航路捷径。

1批3架，注意观察。

方位230，标尺135，高低加1......

5发10秒等速射，放……

我高炮部队对敌运输机队实施弹幕拦阻射击，迫使敌机空投偏离目标，初战告捷。

指挥所监听台传来台空军金门空中管制中心呼叫：821，立即返航；351，航向310，支援821。

我知道高炮524团是支英雄的部队，它的前生为我们华东军区苏南军区教导旅，1949年改编为炮兵，记得该团的通信股吴股长是我在抗日战争时一个报务训练班培训出来的，这个团的营以上干部当时都送到沈阳小河沿高炮学校学习。我想，有空的时候一定要打电话给高炮524团，给老战友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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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9/17 雨 罗裳山

上午指挥所召开例行会议，聂司令员说：自从我地面炮兵于8月23日对金门之敌实施炮击以来，国际国内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8月31日苏联【真理报】发表社论：指出“对中国的威胁，就是对苏联的威胁”，美国公然威胁中国安全，受到了世界各国的唾弃。9月3日美国宣布第七舰队为台海军补给船队护航； 9月4日我国发表声明，宣布在中国12海浬的领海范围内，一切外国飞机和军用船舶，未经中国政府的许可，不得进入中国的领海和领海上空； 9月7日美国第七舰队为台海军运补船队护航。但是停泊于3海里之外，说明美军也是纸老虎，不敢与我直接交火。

谢副司令员说：根据情报，我炮击金门之后，美驻日本横田基地空5军紧急向台湾空运了1100吨的战略物资，美驻关岛基地空13军向台湾空运了包括“响尾蛇”空空导弹在内的作战物资。另外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特文宁空军上将主张对我使用核武器，并且指示美战略空军驻关岛的5架B-47轰炸机处于警戒状态，计划使用1.5万吨的战术原子弹，对我厦门进行核打击。 9月7日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致函警告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美国在核垄断早已被打破的情况下，仍企图用核武器威胁其他国家，这是完全没有希望的事。”  美国总统最后否决了美军试图对我使用核武器的计划。

聂司令员说：9月12日蒋介石前往澎湖马公视察，表示了坚守金马的决心，蒋介石说“无金马便无台湾，有台湾便有大陆”。说明国民党军队将要坚守金门，为此我们必须坚决掐住敌人的运输线，把金门之敌困死在岛上。

袁副司令员说：9月15日开始，美空军接替国民党空军的台湾本岛防空，国民党空军提出了“以海面为依托，以美机为后盾”的作战方针。国民党空军的力量可以全部投入对我作战，这样也增加了我们空军的压力，为此，我们必须重新制订作战计划。

指挥所陈旭之说：美军开始向台空军提供最新式的超音速战斗机F-100。近日美空军自美国飞送6架F-100F教练机至台湾嘉义机场直接热机移交给台空军第4联队。F-100 Super Saber超级佩刀是世界上第一种超音速喷气式战斗机，主要作为战斗轰炸机使用，1953年开始装备美空军。该机最大飞行速度1390.18公里/小时；作战升限14538.96米；航程3209.96千米；可挂载常规炸弹、火箭弹及4枚响尾蛇导弹，4门20毫米机炮；此型机可挂载MK-28核弹。

情报处长胡治荣说: 根据截获情报，台空军金门控管中心制定了黑鹰计划，提出对我一线炮兵阵地和机场实施轰炸，企图毁我于地面，从而夺回福建的制空权。由于美国方面的限制，目前仍处于准备阶段。

聂司令员说：情报工作非常重要，准确的情报可以让我们确定正确的作战方针和计划。最近台空军金门控管中心还有什么新的动向？

蒋亭副参谋长说：台空军金门控管中心的指挥人员比较狡猾，记得8月24日46团转场惠安，敌5大队以4架F-86窜入我崇武上空，我空1师8架战机尾追出海近40公里，此时敌11大队的12架F-86已经从侧翼企图断我后路，只差不到2分钟的航程。幸亏指挥所陈旭之果断命令空1师回撤，不然1师8架飞机被敌包抄后路，前去支援的9师和16师的飞机也可能被敌缠住，而美空军8架F-104已经开始向我接近，一旦与美空军对抗，后果不堪设想。

情报处胡治荣说：台空军对我情报侦察也非常深入，最近台湾广播电台的“军中之声”就指名道姓呼叫我们福州空军的指挥人员名字以及各航空兵师领导的名字，甚至个别飞行员的名字他们也都知道。

这就叫敌中有我，我中有敌。我们对敌人的情报掌握的那么清楚，敌人也一样会利用各种侦察手段来了解我们。裴副政委说：我让保卫部赵夫真部长查一下部队内部的保密工作情况。

情报处胡处长说：我们空军的情报来源，一是技术侦察，目前我们的技术侦察主要是以截收无线电电台报、话信号为主，通过对报文和话音的窃听、分析及猜破，并且对加密信号的分析及战术密码的破译，获得敌指挥系统的情报；二是通过雷达获得敌航空器活动情报；三是通过航空拍照，获得敌地面军事目标的情报。

聂司令员站起来说：鉴于当前的形势，我们必须做好以下几点：

1，袁副司令员与作战，情报，领航，还有指挥所的同志一起针对敌人可能采取的战术，以及敌开始换装F-100新型战机，重新研究一套对策，避免再发生8月24日那次错误；

2，谢副司令员与情报处一起研究一下情报收集与分析的问题，可以多抽调一些有经验的同志加强此工作。指挥所的陈旭之在抗美援朝时负责过情报工作，也可以协助情报处一起研究这项工作；

3，刘副司令员要对各机场的防空体系做个检查，要高炮部队确保我各机场的上空安全；

4，后勤部卢部长，要加强各场站的安全落实工作，尤其是飞机的掩体一定要做好，要防止敌人轰炸我机场；在江西九江的工程2团调入福建，一旦我机场跑道被炸，2小时内必须修复。

作战处曾幼成报告说：刚才接到军区石一宸副参谋长的电话，要求我们对金门实施航空拍照侦察，于9月28日前将航拍结果上报军区和总参。

袁副司令员，请你与作战处立即研究制定一个航拍金门的作战计划，明天我们一起研究一下后即报空军总部，聂司令员说。

训练部薛毓芳报告：空18师52团轮战调往汕头机场，计划明天在战区组织编队协同和航法训练。

聂司令员说：训练可由该师自行组织，但是 必须提高警惕，把训练当成实战。另外该师54团可组织战区掩护。

晚上我在思考着如何通过截收敌无线电台报、话信号，然后进行分析与猜破，从而为首长提供准确的情报。我突然想起，最近敌金门空管中心在对空呼叫中常常提到：Bluebird这个英文单词，这代表什么意思？好像8月24日那天敌金门空指呼叫 Bluebird 之后，美军飞机就开始向我方移动。难道这是呼叫美机的代号？明天要和情报处的宋参谋还有雷达兵部的王参谋一起讨论这个问题......

【战地日记】二十三 斗智斗勇

1958/9/18  晴  罗裳山

11:47吃午餐的时候，我问情报处的宋参谋还有雷达兵部的王参谋，最近敌金门空管常常对空呼叫：Bluebird，好像一旦呼叫这个单词，美军飞机就开始越过海峡中线，向我方接近。

的确是这样，8月24日那天我也有印象，好像敌金门空管呼叫了几声：Bluebird，美军的F-104就开始向我接近。王参谋说。

这样，让我做个表格，把呼叫，时间，敌机飞行轨迹列在表格中，再进行比较，记得抗美援朝时，我在丹东中朝空联司情报站时，站长陈旭之就是这样教我的。给我2个小时，会有结果的。

14:15宋参谋兴致勃勃的过来对我说：有结果了，把呼叫内容、时间、敌机飞行动向列表对照，一目了然，Bluebird，蓝鸟是美军飞机的代号，只要敌金门空中战管中心一呼叫，美机就会越过海峡中线，按呼叫指的方位飞来，这个情报很重要，必须立即向谢副司令员汇报。

谢副司令员听了我们的汇报，非常高兴，表扬我们情报监听工作做的好，肯钻研。希望我们再接再厉，一定要坚持24小时全时守听，寻找蛛丝马迹，破译敌人的密、代码，为我作战指挥提供准确的情报。

16:17雷达兵部王参谋报告：新竹12架F-86，航向420，高度9000，崇武方向。

袁副司令员：9师12架，航向130，高度10000，起飞；16师48团12架，航向290，高度10000，起飞。

敌金门控管中心呼叫：481注意，共军24架，航向170，高度10000。不可越过德化、永春线。

9师空中指挥员呼叫：211呼叫，211发现敌机8架，崇武以东，15公里处，正在向我靠近。

雷达兵报告：F-86  8架航向430，高度9000，窜入晋江，同安。

指挥所陈旭之呼叫：211，航向670，高度10000，15公里处敌机8架，注意搜索。

211发现敌机，213，214攻击左侧敌机，217，218攻击右侧敌机。注意互相掩护。

金门控管呼叫：481注意，9点钟方向，共军歼-5向你接近，迅速摆脱。485注意掩护，481，航向430，退出。

敌机迅速下滑，向外海逃逸。

我空9师雄鹰迅速向敌人追了上去，由于F-86飞机自重较我机重，所以下滑逃逸速度极快，眼看就要出海了。

金门控管中心呼叫：Bluebird  feeding。蒋机开始向外海逃窜，美机则开始向我方接近。

我大声报告：金门控管在呼叫美机。

指挥所陈旭之呼叫：211，立即返航。

211明白。右转，返航。9师空中指挥员呼叫。9师12架战机顺利返航。

是役敌我均无伤亡。

空18师52团刚从广东沙堤机场转场至汕头机场，接替54团执行入闽作战任务。今天的任务是组织首次战区编队协同和航法训练。由空18师自行组织指挥。

16:28空18师52团8架歼-5战机依次起飞，编成左梯次出航。领队长机是团长沈科，2号机张良政，3号机射击主任李满田，4号机戴世杰，5号机副大队长朱友才，6号机李正芳，7号韩玉砚，8号机赵清洁。地面由一名师副参谋长负责指挥。

16:39到达第一点参考点丰顺，绕过一片积雨云。

16:42转弯改航向095。向虎头山方向飞。

16:45师指挥所假设情况通报：正前方150公里处敌机8架，注意警戒。领队长机遂命令全体打开瞄准具，开始目视搜索。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彩，地面是虎头山，一切与航图相符，飞行员们正在享受大好河山带来的美妙感觉。

16:47晋江指挥所，雷达兵部王参谋报告：F-86  4架在东山岛以南飞行，航向750，高度6000。

聂司令员问：52团今天训练科目？

指挥所陈旭之：编队协同与航法，熟悉战区地形及空中暗语使用，迷航处置。航线为：机场—丰顺—漳浦—漳州—饶平—揭阳—机场。由师自行组织指挥。

感觉不对，袁副司令员，请你打电话给林虎，让他注意敌人偷袭。通知漳州9师1等准备。聂司令员说。

16:48晋江指挥所，情报处宋参谋报告：金门控管中心呼叫，681，共军8架，漳浦上空50公里，搜索。

16:51情报处宋参谋：监听到敌机空中报告，“发现共机4架，又发现4架，3点钟方向，30公里。”

袁副司令员拿起电话：18师，接林虎。林师长吗？敌机4架已接近你们，立即左转摆脱。

由于师自行组织的训练，空中只能由18师自己指挥。

16:56 敌空军第5大队，领队长机少校孙嗣文，2号机中尉刘心业，3号机上尉林文礼，4号机少尉陆善仲。悄悄从我下方接近我机。

林虎师长电话通知值班副参谋长，副参谋长未向空中通报敌情，而是继续训练科目，“右下方是虎头山，注意识别目标。”

袁副司令员刚放下电话一会儿，对空台就传来513的呼叫：511，2中队后面有2个。

接着是一阵机枪射击声音。我7、8号机瞬间被敌击伤，8号机做水平转弯，受弹面过大，被敌机再次击中而坠毁。

大家看到战友被击落同时呼喊道：赵清洁……

我领队长机团长沈科大吼一声：投副油箱，左转弯。我1至6号机急速左转，各自捕捉敌机。

1号机团长沈科发现左下方有一架敌机，一个侧翻成咬尾之势，敌机遂向左作大坡度下滑，旋转，企图摆脱。1号机于内侧死死咬住，敌机在第二圈作更急剧下滑转弯，1号机紧追不放，并已构成良好射击角度，担任掩护的2号机兴奋的提醒呼叫：“好机会，开炮。”，1号机准备向敌机开炮，突然感觉眼前一片漆黑，金星四射，眩晕恶心。原来是麻痹大意，登机时，以为是训练，没有穿抗荷服，转弯动作过猛，导致一时盲视，从而贻误战机。敌机逃逸。

3号机团射击主任李满田也逮到一架，敌机在左前上方。3号机左转加速靠了上去。敌机察觉，这架敌机技术老道，以不规律的动作翻斜筋斗上下盘旋，摇来晃去好像打醉拳，跟你兜圈子，企图寻找破绽，反咬一口。我3号机不愿与敌打太极，切过半径后，瞄准具上的十字线对上目标就开炮，由于距离太远未命中。敌机不慌不忙，坡度越来越小，半径越来越大，并且不断向海上延伸。

金门控管中心呼叫：683，好机会，放慢速度，反扣，逼敌出海……

晋江指挥所陈旭之绕过18师直接呼叫：513，敌机出海，立即返航。

我3号机回答：513明白。我3号机其实心里明白，敌机是企图诱惑我机出海追击，3号机远距离射击2次，曳光弹从敌机左侧划过。敌机见我未中计，遂结束游戏，改平坡度，打开加力，落荒而去。

5号机副大队长朱友才发现正前方1公里处1架敌机顺向飞行，遂打开加力，冲了上去，咬尾靠近，一顿乱跑狠狠咂过去，敌机惊恐，迅速向左下滑企图摆脱。5号机再次把敌机套入光学瞄准具十字标尺内，302米距离上又是一次狂射，敌机身迸射出点点火花，击中敌机发动机左侧和左翼。稍许，敌机歪歪斜斜栽了下去……

7号机韩玉砚，被敌偷袭中弹，还好飞机尚可操作，遂加大速度俯冲，摆脱敌机后作右上升转弯，发现左上方一架敌机进入视距，立即昂起机头对敌射击，弹道偏离，未中。由于拉起时是小速度大仰角，开炮的后坐力又削减了速度，导致飞机失速，进入螺旋，像一片叶子飘荡旋转下坠。飞机从12000米一直坠落到7000米……7号机呼叫：我发生螺旋。

18师地面指挥员呼叫：登满舵，推杆……

这位从未练习过改螺旋的飞行员登满舵，推驾驶杆数次，飞机终于停止旋转，进入垂直落体状态，再连忙收杆，飞机猛一顿，机翼又产生升力，居然改出螺旋，恢复正常飞行状态。刚要右转返航，突然又感到机身猛抖，原来尾追敌机再次发动攻击，座舱盖反光玻璃被击碎，座椅护板被打坏，7号机打开加力，直线下滑再右转急升，终于摆脱敌机。7号飞机在3000—4000米高度呼叫寻找战友，这时右下方一架敌机几乎迎头飞来，7号机果断推杆压机头，迎着敌机在230米距离开炮射击，击伤敌机。随后7号机带着重伤的飞机返回机场。

是役我52团击落敌机1架，击伤1架。我机亦被击落击伤各1架。

晚上召开作战会议，研究今天下午的空战。

聂司令员说：今天这场空战，首先是18师麻痹大意，被敌偷袭，是18师指挥员的问题；之后我空中编队顽强反击，击落击伤敌机各1架，这是飞行员的功劳，我们必须总结经验，吸取教训。

聂司令员继续说：此次空战有3个教训：1，麻痹大意，敌情观念淡薄，在雷达通报敌机向我接近的情况下，地面指挥员仍然没有引起警惕，结果造成敌人以寡击众，偷袭成功；2，把训练与实战分开，福建是战区，在航路上有敌机出没的环境下演练，甚至雷达通报了敌情，地面指挥员仍按在后方训练模式执行；3，不按条令条例规定执行，团长沈科甚至不穿抗荷服就驾机升空，导致贻误战机。当然也有好的经验：1，临危不惧，空中编队遭受敌机偷袭后，空中指挥员及时下令改变战斗队形，转守为攻，变被动为主动，减少了损失；2，发扬了我军英勇顽强的精神，尤其是7号机韩玉砚，在飞机受到重伤，甚至发生螺旋情况下，沉着应对，改出螺旋后，还击伤敌机1架。因此我们必须认真总结经验教训，今后还有更多的航空兵部队要陆续到福建来轮战，他们习惯了后方的和平环境，一旦到了福建前线，必须立即适应前线的环境。把每一次升空都作为战斗起飞，都在执行作战任务，要平战结合，训战结合。作战处要把这次18师的问题通报各个航空兵师，让大家引以为戒，吸取教训，绝不能再犯类似错误。

袁副司令员说：刚才18师林虎来电话，主动承担了责任。

聂司令员说：按计划下周一要组织侦察机对金门实施航拍，袁副司令员与作战、情报、领航共同协商，一定要做到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掩蔽企图，秘密出航，争取一次航拍成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