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华的这本《活着》是我少有的能一气呵成读完的书,我为福贵的悲惨命运伤心哭泣,也有非常压抑的情绪在心中郁结,深深地陷入故事中而不能自拔,读时泪流满面,同时对作者有了些许憎恨,憎恨他的冷酷无情。
在整个故事中,有庆是第一个突然死去的,就在我天真地以为悲剧该结束了,事情在慢慢好起来,于是有了一点淡淡的期望,就在这时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去了,在如今看来这个事件太匪夷所思了,但身处那个特殊时代下又那么的让人无能为力。“有庆不会在这条路上跑来了。”他的母亲说。
然而这下切并没有结束,福贵的人生就像一个巨大的诅咒。女儿,妻子,女婿,外孙,最后福贵只剩下自己,和一头也叫做福贵的老牛。
读完整本书,让人不禁有些战栗,更有些欲哭无泪的压抑,作者并没有使用煽情的词藻烘托福贵那悲惨的一生,但是却让我们读者深深地感受到了那切肤之痛,真正的悲痛在心里。现实生活的无情与残忍,远远超出我的想象;而活着,纵使要承受诸多难以承纳的苦痛,但有些人依然坚忍,顽强地活着。
不得不承认余华是一位非常伟大的作家,余华曾坦言: "我觉得我所有的创作,都是在努力更加接近真实。我的这个真实,不是生活里的那种真实。我觉得生活实际上是不真实的,生活是一种真假参半、鱼目混珠的事物。"
他说:“一位真正的作家永远只为内心写作,只有内心才会真实地告诉他,他的自私、他的高尚是多么突出。内心让他真实地了解自己,一旦了解了自己也就了解了世界。很多年前我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是要捍卫这个原则必须付出艰辛的劳动和长时期的痛苦,因为内心并非时时刻刻都是敞开的,它更多的时候倒是封闭起来,于是只有写作,不停地写作才能使内心敞开,才能使自己置身于发现之中,就像日出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灵感这时候才会突然来到”。
因为这句话,让我了解了一个写作者的心境和如何写作的真谛,我忽然开始崇敬他了。
余华这么说他写作的缘起,“我听到了一首美国民歌《老黑奴》,歌中那位老黑奴经历了一生的苦难,家人都先他而去,而他依然友好地对待世界,没有一句抱怨的话。这首歌深深打动了我,我决定写下一篇这样的小说,就是这篇《活着》。”
“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叫喊,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所以在那些悲伤的情节之间,福贵仍然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述说苦难的时候,眼睛里流出了奇妙的神色,分不清是悲伤,还是欣慰。
有人说余华是一个冷酷的作者,的确,读了这篇《活着》,我也深深地体会到了作者的冷酷。他以旁顾者的角度刻画主人公福贵跌宕起伏的一生,让我真实地感觉到了作者那置身事外的讲述,那平实的话语中让人感受到了最深的痛,这也许就是写作的最高境界吧。
我们每个人需要承担的原来是如此的沉重,原来我们是值得自己尊重自己的,因为我们都在坚韧地活着。
这让我想起了另一本书《不能承受生命之轻》。作品剖示隐密的无情,探讨爱的真谛,涵盖了男女之爱、朋友之爱、祖国之爱。在任何欲望之下,每个人对于各类型的爱皆有自由抉择的权利,自应负起诚恳执著的义务。人生责任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却也是最真切实在的,解脱了负担,人变得比大地还年轻,以真而非,一切将变得毫无意义。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是米兰·昆德拉的代表作,也是一部意象繁复的书,其中装载了多种涵义:被政治化了的社会内涵的揭示、人性考察、个人命运在特定历史与政治语境下的呈现,以及对两性关系本质上的探索等。昆德拉极其聪明地将这些元素糅合在一起,写成一部非同凡响的小说——其中既有隐喻式的哲学思考,也有人的悲欢离合的生命历程的展现。
人生就是一个异乡者的旅行,转瞬即逝,但这终究不能改变我们证明自己来过的信念,我们希望在这里留下足迹,我们希望得到“重”。
就像《红楼梦》中跛足道人唱到: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金银忘不了。
终身只痕聚无多,待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娇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这首《好了歌》,揭示了存在即痛苦,若要不痛苦,须是不存在。人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因为人只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再来生加以修正。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检验哪种抉择是好的,也就应了那句“好就是了,了就是好”。
[无戒365极限挑战营,日更第7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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