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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的你,一直在梦里(一)

念念不忘的你,一直在梦里(一)

作者: 阿鹿在写 | 来源:发表于2017-03-27 23:11 被阅读0次
    有些感情,注定一个人默默承受

    我确定这个立誓要爱便爱一辈子的女孩子被爱伤害了,离去的背影倔强得满含悲伤。我不知道申敬之在信里给灵子说了些什么,让她这样毅然决然地离开母亲,离开这个长大的城市,去陌生的地方疗伤。

    之后的半年里,我再没接到过她的电话,有的只是平安短信。她用沉默祭奠那份刚刚萌生便夭折地爱情,她需要的不是安慰,是时间。

    那一年,她23岁,青春依然,却心已早衰。

    1

    我正在修剪窗台上那盆桅子花的枝叶,手机响起,是短信,灵子发来的。

    内容很简单:我已平安到达北京,一切安好,只是那个念念不忘的人,还是会来梦里报道。

    灵子是我的好友,算起来,我们认识近二十年了。最近每隔两个月左右,我都会收到她的信息,或是在云南,或者是广东,或者在上海,如今又去了北京。

    她一直都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女孩子,高挑略瘦的身材,乌黑的长发,白晳的皮肤,仅是那双明亮带怯的眼睛,就足以让她在人群里显得有些与众不同。那样的怯如猫般,讨厌的人极讨厌,而喜欢的人则喜欢到骨子里。可能只有我知道,那怯来源于她内心的自卑,而自卑来自于她的家庭。

    她生长在单亲家庭。她的父母在她五岁时就离了婚,她跟着母亲一起生活。而母亲离婚后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这是她成长岁月里一个恶梦,每次看到不同的男人从母亲的房间里出来,她就会躲到被子里,把自己蒙得死死的,仿佛此刻她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我说,你这是驼鸟行为,自欺欺人而已,事实还是存在的。她总是无奈地看我一眼,然后低下头。

    她讨厌母亲的滥情,同时也厌恶自己的家庭。

    “双禧,如果哪天我爱上一个人,一定会爱他一辈子。”我们坐在学校足球场的看台上,她看着球场里那些奔跑着的身影,十分认真的说。

    她是在向她母亲宣战,她要做一个与她母亲完全不一样的女人——温柔且专情。

    那是2004年,她17岁,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满她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留下许多斑驳而又耀眼的光点。

    高考结束后,我们考去了不同城市的大学。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让我们之间的联系变得有些清淡起来,有时一个月也不会通一次电话。我忙着谈恋爱,忙着学习,忙着参加各种社团活动。然而大学四年,灵子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她说,她在寻找那个可以让她倾情投入爱一辈子的人。

    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执念到了某一程度,真的会实现,但也会伤人,而且伤至心肺,痛不欲生。

    2

    那是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我们都在寻找可以接纳实习生的单位。我学的是经济管理,灵子学的是播音主持。我在大学所在城市随便找了家公司开始了我各种助理生涯,前台助理、秘书助理、行政助理。而灵子则回了我家乡的城市,进了一家地级电视台实习,她事后才知道,那是她母亲疏通了关系才得到的,母亲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将她留在身边。

    一天傍晚,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时,接到了灵子打来的电话,虽然没有说话,我却感受她那激动不已的呼吸。

    我问:“什么喜事?”

    “我找到了,找到了。”那头的声音分外激动,甚至我感觉她有些喜极而泣的冲动。

    我有些摸头不知脑地想了想,依然一头雾水:“找到什么了?”

    “找到了,那个人。”

    “哪个人?”

    “就是可以爱一辈子的那个人。”

    我终于想起,17岁那个阳光温暖的下午,灵子说过,她如果爱上一个人,必定会爱一辈子。我依然记得她说这话时的坚决,还有浓密微翘睫毛下那欲落未落的泪珠。

    我替她高兴,那是2009年,她22岁。

    3

    那个人是电视台的同事,在那天之前,他们从未见过面。

    灵子到台里后,做了某档民生新闻的实习记者,每天跟着“师父”(就是老记者)城里城外的跑新闻,日子过得充实而又忙碌。同时她也收获了不少东西,她学会了写新闻稿,学会了摄像,还学会了做外景记者出像。偶尔,在那个小城的新闻节目里,还能看到她的影子,她越来越漂亮,那是因为她的脸上越来越多的自信,为她那双带怯的眼里增添了七彩的光晕。

    那天,台里举办一次企业家联谊会,邀请了国内知名的企业管理专家来小城授课。

    这样的小城,从来没有举办过这样大型的活动,轰动了小城的大大小小的企业家们,大家都来观瞻来自京城的先进的管理理念。偌大的会议厅里,近千座位,无一虚席。

    而灵子作为记者,这样的场合自然是少不了。于公,她是现场记者,可以实时记录下现场的任何一个动人心魄的瞬间,于私,她也可以为自己充充电。她趁着十分钟的课间休息时间,忙里偷闲地采访着来参会的企业家们。

    就在休息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她的目光被一道身影吸引住了。那个欣长的身影站在会议厅的最后面,在会议厅明亮的灯光下,一身藏青色的运动套装将他的气质衬托得帅气又阳光,如同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眉头有些微微蹙起,带着满脸的迷茫和朝气,站在和熏的春光里。

    这一瞬间,灵子的心被重击了一下,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鼓,急促而有力。

    他独身一人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手里拿着采访本,是的,是台里统一配发的采访本。难道他也是台里的同事?

    灵子带着这样的疑问捅了捅“师父”的手肘,指了指那个身影:“师父,那个人是谁啊,你认识不?”

    “哦,那是策划部的申主任,这次公开课就是他们部门负责的。”师父说得十分平淡,灵子的心里却激起了千层浪花。

    “怎么从来没见过?”

    “怎么能见得到,我们早上就出来跑新闻,下班后才回去,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啊,台里你没见过的人还多着呢。”

    师父继续低头摆弄着摄像机,不再说话,休息时间结束,讲师们继续讲课。灵子回过头再看时,那身影不见了。

    那节课,灵子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的心,第一次泛起涟漪,第一次心跳如雷,紧张而又欣喜。她的目光一直四处搜寻着那个影子,在课程快要结束的时候,她在一台摄像机后面找到了他,原来他在摄像。

    灵子很快地与他搭上了话,他说:“灵子,对吧?我看过你的采访,不错。”

    在自己还未认识他之前,他已经认得自己,这多少让灵子的心更加雀跃起来。

    “我是实习生,还请前辈您多多指教。”说着,灵子对着申主任鞠了个躬,态度谦虚又真诚。

    “叫前辈太那啥了,叫我敬哥吧,台里的小姑娘们都这样叫我,好好干,你很有潜力的。”申主任的眼里有赞赏,也有鼓励。

    申主任,全名申敬之,32岁。由于长得阳光帅气,性格爽直、随和低调,从不摆领导架子,深受台里那些小美女的追捧。

    自然而然地,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互相加了QQ,一直到当天课程全部结束,灵子都站在这台摄像机的旁边,名义上是学摄像,而实质上,她只是想呆在这个人身边,越久越好。

    爱情就像年龄,它来时,那么自然而然,而又势不可挡。

    4

    接下来,灵子带着无法抑制的狂喜开始收集关于申主任的所有资料及喜好,没想到,却给了自己当头一棒——申敬之已婚。

    那晚,灵子给我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对于这样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只是静静地听她说,其实她也没说些什么,不过是翻来覆去地问:“双禧,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嘛?”

    她在电话那头,我能清晰地想象到她说这话时的表情和动作。她一定紧蹙了眉,头斜靠在某个地方,低垂的眉眼里有旁人看不清的纠结和烦乱。

    “现在还没开始,你就是单恋而已,不如...”我不忍心说出口,那是灵子第一次爱上的人,也是她说要爱一辈子的人,但话已经嘴边,我犹豫了良久,还是说了出来:“不如...算了吧。”

    作为朋友,我没办法替她承受痛苦,只是这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里,我们都知道,第三者并不为世人所接受,如果她选择这条路,她的未来势必异常艰辛。而我,只是希望她过得幸福。

    只听那头的灵子深叹了一声:“可是...我的心该怎么收场。”

    电话收了线,我望着窗外满天星子闪烁,想起千里之外的小城之夜应该是怎样的静谧安逸,如此美好的夜,灵子应该是注定无眠的吧。

    果然,凌晨四点,我收到了灵子的短信:“双禧,我决定了,我对他的感觉,他并不知情,我会安静地呆在他的身边,如此而已。”

    看着这条短信,我突然理解了她,让她往前,前面是深渊,一步不慎,定会粉身碎骨,让她退后,她又没办法掐断那已经破土而出的爱情之芽,所以,她选择静默地呆在原地,如此就好。

    但是她忘记了,爱情是会通过笑声、眼神、动作甚至是服装来传递的。

    不久,她的不同引起了师父的注意。开始师父只是诧异灵子衣着的改变,那个一天到晚穿着牛仔裤走街穿巷的灵子突然地就穿起了裙子和高跟鞋,那高高扎起的马尾也披散在了肩头,身上还有察而不觉的香。

    师父打趣道:“灵子,谈恋爱了?发现你最近越来越漂亮了呢。”

    但灵子只是淡淡地笑:“哪有啊,只是换换风格而已。”

    她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期盼,期盼即使是偶遇,也能给申敬之留下最美的印象。即使没办法做爱人,也希望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里,与之相遇,留下最美的一瞬。

    师父不再追问,扛起摄像机走出了电视台大楼,灵子赶紧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跟上。

    5

    策划部举行了一个关于文明窗口的评选活动,需要奔赴各县采访拍摄,策划部从各部门抽调了一些人选,形成两个小组,分头行动。灵子有幸被选中,分到了申敬之一组,去了其中一个县城。

    车子踏着夕阳出发,需要三个小时才能到达。一路百无聊赖,于是有人提出,大家表演节目来打发时间,大家拍手附合。

    在电视台,能说会唱的人不在少数。于是,车内热闹非凡,大家有唱歌的,有讲笑话的,有卖弄口技的,然而轮到灵子时,灵子有些尴尬地说:“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讲笑话,我...还没准备好呢。”

    申敬之看了看灵子:“没事,你最拿手的就行。”

    “那...我给大家念首诗吧,我最喜欢的。”

    “好。”大家异口同声在赞成,车内顿时安静下来。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灵子的眼睛望着窗外,夜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降临人间。她清润的声音缓慢地萦绕在车里,仿佛在告诉佛祖,她在这里,等着那个可以让她住进心里的人,嘴唇的一张一合间充满了虔诚和祈祷。除了从车窗外吹进的呼呼晚风,车内安静地听不到一丝其他的声响。

    “来我的怀里,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申敬之浑厚的声音陡然间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虽然不明所以,但没有人打扰这样的时刻。

    最惊愕的莫过于灵子,她对上申敬之的目光,黑暗里如灼如炬,灵子的脸腾地涨红,夜色浓烈,却挡不住激烈跳动的心。

    她轻轻地接过:“默然”

    “相爱”

    “寂静”

    “欢喜……”

    当申敬之悠长的尾音消失后,灵子的双眼轻轻张开,两人如有灵犀般,一人一句完美演绎完这首仓央嘉措的诗,车内一片静寂。

    “你也喜欢仓央嘉措的诗?”申敬之问,平静地声音里略有期待。

    灵子知道是在问自己,沉吟道:“嗯,喜欢。”

    申敬之再没说话,车已到达县城,一行人到旅馆住下,去到县城的夜市里尝尝当地的小吃。

    灵子第一次到安县,高兴地在夜市里吃这吃那,其他人都是男的,小吃对他们来说,不如一碗美味还可以果腹的大排面来得实在。

    但是夜半时分,灵子腹中一阵剧痛,直奔卫生间,又吐又泄折腾了一夜。第二天顶着一张蜡黄的脸出现在餐厅时,申敬之一脸关切:“灵子,怎么了,脸色怎么这差?”

    “呃……一定是昨天晚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昨天晚上肚子不舒服……”话还没说完,赶紧捂着肚子冲进了卫生间。

    灵子自然地缺席了当天的拍摄和采访,在床上躺着,床头是申敬之买的药和粥,灵子看着看着,想起申敬之临走时再三叮嘱,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嘴角不由得浮起微笑来。

    中午时分,申敬之回来了,径直进了灵子的房间。

    “灵子,身体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你,申主任。”

    “客气了,把你带出来却让你生病了,我的责任。今天下午我在这里照顾你,咦,粥你怎么没吃啊?”

    “我没事的,申主任您去忙吧,咱们任务还没完成呢,我生病已经拖大家后腿了,我真的没事的。”

    “好了,别担心工作上的事情了,我今天上午只是去对接一下,采访任务由他们几个呢,放心吧,他们都是高手。”

    申敬之又去给灵子端来热乎乎的粥,看着她吃完,他才离开。

    在朋友同事间这样的关怀看起来实在寻常不过,但在灵子的心里,这样的关怀就像春天里的风,吹开了花,吹绿了叶,也吹散了一汪春水。

    几天的相处让灵子的心更加地坚定,申敬之就是她要爱一辈子的人,她决定就这样安静地,毫无索求的爱他,爱他一辈子。

    6

    我再次接到灵子电话的时候,灵子已经不再是那个长吁短叹的灵子,声音里满是快乐和幸福。

    我非常诧异:“噫……老实交待,这高兴是不是因为……?”

    那头的灵子似乎有些羞怯:“双禧,你不要打趣我,还是以前那样,只是我觉得呆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每天看着他,觉得特别开心而已。”

    “灵子,你想好了吗?”我沉下声音,问道。

    “想好了呀,我就这样一辈子呆在他身边。”

    “你就敢保证你以后不想要别的?”

    “我敢保证,我绝不要别的,放心啦,双禧,我知道你担心我,我知道分寸的。”

    听到灵子这样说,我悬着的心略略平复了些。但心下却默默地盼望,盼望有那么一个人,能比那个申敬之更好,能把这个痴心女子从那个有妇之夫的身边带走,不要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桐已秋声。

    时间如流水,转眼灵子到台里实习已经半年了。如果要问灵子这半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她的回答一定不是关于工作的,而是关于爱情,关于申敬之。

    11月8日,一年一度的记者节。

    这是属于记者的节日,也是犒劳一年辛劳的日子。那天,灵子喝了不少,因为两件事情,一是她已从实习生转为台聘员工,二是申敬之来她们桌敬酒的时候,那若有若无却与众不同的眼神。

    灵子感谢师傅教会她的一切,她一杯一杯地敬,一遍一遍地感谢。

    “别喝了,灵子,走,我…..我送你回家。”师傅大着舌头准备扶灵子站起来。

    “我来吧,我送你们回家。”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那是申敬之。

    灵子转过头,傻笑着直点头:“好,好,谢谢申...申主任。”

    大厅里已经没多少人了,申敬之搀着两人出了大厅。

    申敬之把灵子的师父扶进了后座,一沾座位,嘟囔几声,便鼾声大作,睡死过去了。灵子坐到了副驾驶,申敬之俯下身给灵子系安全带。他的气息瞬间淹没了灵子仅存的那一丝理智,或许是酒入愁肠,万般都是愁滋味,或许是酒后吐真言,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她一把抱住了申敬之的脖子,紧紧地抱住,身子俯在申敬之的背上。

    如此静默了几秒,申敬之轻轻地掰开灵子的手:“灵子,坐好,我送你回去。”

    被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推开,几个月来满腹的相思都化成颗颗泪珠,奔涌而下。申敬之一边开车,一边递纸巾给她,但一句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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