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读《狮子的之家的点心日》,看到主人公与一只小狗的相遇,我回到了自己记忆初始的童年。
记不得是在怎样的季节了,大概是春天或者秋天的样子,我跟随爸爸妈妈回老家探亲,住了挺长的一段时间。童年的记忆并不真切,可能是因为年幼,也可能因为没有伙伴的而无聊,我对人对事,都没有太多印象,唯独有一个影子,始终会在记忆里闪回,而且特别真切,好像黑白照片中突兀的出现了色彩,几十年都不曾褪去。
我小时候的长辈们,都住在有火炉和暖炕的屋子里,所以一切与之有关的记忆都充满了昏黄的色彩和温度。一个可能是被吵醒的早晨,大人们应该都出门了,厨房传来风箱和蒸锅的呼呼声,我从温暖的被窝里探出头来,鼻子尖瞬间被凉气覆盖,那时候多半醒来的感觉都是如此,严冬腊月的东北炕头上的清晨,身体被包裹着的部位都是暖暖的,但只要有一寸肌肤裸露在外,就会立马被寒气攻占,插上“红旗”,让你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冰火两重天”。但是这一天的早晨有点不太一样,有什么东西在空气里骚动着,发出不安分的低吟,我的视线渐渐从模糊过度到清晰,意识也渐渐恢复,在离我不远的炕沿儿上,放了一只竹编的小筐,筐里有团黑黑的东西在动,我吓了一跳,掀掉被子坐了起来,又被袭来的寒冷逼了回去,裹紧被子凑过去,原来小筐下面铺着干草,上面趴了一只小狗崽儿!
我不记得我当时有没有其他的兴奋的举动,只是清楚的记得小狗的两只亮亮的黑眼睛上的眼皮是黄颜色的,像画了黄色的眼影,而且以我当时的审美应该是觉得它非常的漂亮,因为我给它起的名字叫做——“花花”。
然后剧情就没什么特别了。一个不太快乐的小女孩,有了一个让她快乐起来的伙伴,她们形影不离的在一起,经历了很多难忘的时光。她们最爱玩的游戏是“捉迷藏”,其实就是我把“花花”丢在一个小黑屋里,对它无助的嚎叫听而不闻,然后假装它不见了,开始“疯狂”的寻找,最后上演一幕小主人“历尽艰险”终于营救了她的伙伴的感人戏码,当它被解救时,雀跃的扑向我,舔我的小脸时,我觉得我是在享受幸福。家人一直对我们这种游戏保持强劲的忍耐力,从他们的眼神里,我不太确定他们想扔出去的那一个,是狗,还是我。我时常喜欢把它翻转过来,看他不住的瑟瑟发抖,欣赏它楚楚可怜的可爱模样;偶尔趁它窝在炉子边睡觉时从炕上下来踩住它的尾巴,它条件反射的惊叫一声弹起,正好又撞在火热的炉壁上,接着发出第二声惨叫……还有一次,也是我最愧疚的一次,我可能是太过用力拽了它的尾巴,导致他拉了好几天的肚子,养过狗的人都知道,狗拉肚子是很危险的事,家人已经要放弃了的时候,我天天趴在它拉的污秽之物旁陪它说话,然后它居然慢慢好了,我们又开心的在一起了。
也同其他美好的故事的结局没什么两样,这种时光永远是短暂的,我跟着爸妈回到了我们生活的地方。告别了火炉,火炕,还有我心爱的“花花”。但我那时一直坚信,这不是我们的诀别,我还是会和爸妈回老家,我们还会再见面,到时候“花花”会长大,但我们还是好朋友,她还会把她的宝宝送给我玩儿。
后来,其实没有后来了。我们好几年都没有再回老家。后来我姥姥姥爷也离开了老家,来投奔我的父母了,我那时已经快上初中了,我见他们的第一面问过好后,紧接着就打听“花花”的所在,按照狗的寿命来讲,他们是有条件把它带来的。然而我希望的事并没有发生,“花花”与我的缘分,已经终止在多年前,我离开的那个清晨。
据姥姥和姥爷互相补充说,我们当时走的时候,“花花”疯了一样的冲出来追我们,可能是想送送我们,当然应该是想送我。老舅见状就把它抓住关进我们曾经捉过迷藏的小黑屋了,尽管传来的抓门声和嘶嚎声有些刺耳,但是他们都已经被我们俩之前的“把戏”磨练的习惯了。到了吃饭时间,姥姥去给“花花”送饭,结果门刚开,它像一溜烟一样窜了出去,姥姥追它不上,等其他人去查看时,早就没了踪影。都说狗是认识回家的路的,多远都能回去,但是“花花”没有回去。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都无法平静的观赏例如《忠犬八公》、《导盲犬小Q》等等这类以狗为题材的电影,我时常会在心里默念:“‘花花’,你这只傻狗,你不会也为做这些事吧,你没这么聪明,一定不会追踪着我的痕迹走这么远的路的对吧,你还是个小奶狗也不应该懂忠诚和情怀,你一定是笨的走迷了路,找不到家了,被一个好心的,不嫌你脏不嫌你臭,被你的可爱迷了心窍的倒霉鬼捡回家了,然后平平无奇的度过了自己的一生,一定是这样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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