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院

听说他疯了
真的，我不知道

大墙上围着一圈铁丝网
风吹着，一只猫撞上去
头上掉了几根毛
听说它有九条命
麻雀站在电线上
如天空的空格子里
大的小的逗号和问号
草坪上的狗默不作声

看他的时候
护士小姐正给他们准备吃药
白色的药片像唤醒一场雪
他们有的在傻笑
有的在唱歌
有的在做倒立
嗓音里的碎玻璃
割开刺猬龇牙咧嘴
面部的肌肉抖了抖
仿佛来自蕾丝桌布滑落的钥匙
从他的目光中
我是来自外星人的探子
分明在说“我很好，我们很好
每天吃肉，喝汤，练习打扑克牌”
他没有说话，呆呆地望着我
我说兄弟你好吗
他低下头吞咽药片
面对铁窗，我像一个无病呻吟的人
他的背影在人群里打转
此刻暮色打在疯人院
我的头顶像干瘪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