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吃药的痛苦,打针只是难受那么一会儿吧,我最终选择打针,一个是疼一会儿,一个是好的快!去打针的路上,总能看见几个大哭大闹,被家长像抓小偷似的往药铺押送的孩子。即便喉咙都哭哑了,也逃不脱被打针的命运!
一听到他们的哭声,我的心就开始咚咚咚的跳了起来。立马就想到那冷不丁扎进肉的疼。一走到诊所,一股冷冷的药味儿就扑鼻而来,那味道仿佛有魔法似的,直往鼻子钻。
闻着那药水味儿,我开始浑身发抖,现在想想,那时是害怕极了,体温一定是升高了!当轮到我的时候,只见西周爷向父亲问了病情,又给我叩脉,用听诊器听了好一会,再用棉签压在我的舌头上,让我大声“啊--”,之后,就拿起钢笔在处方筏上“沙沙沙”的写起来,写完之后单手在算盘上哗啦哗啦算了一下,画上一条斜线标上了药费。他一个人既是医生又是护士,开完药单就开始抓药,当他把一剂一剂的药瓶放在桌子上时,我的腿就开始抖了。只见他拿起几个小针剂,用铁注射器的尾端照着瓶口处快速的击打下去,只听得干脆利落的“砰、砰、砰”,“嚓、嚓、嚓”,击掉的瓶颈落在了盛着半箱碎瓶的纸箱里。“吱——”他右手拿着注射器,把细长的针头伸进瓶子里,右手拉着注射管里的推动活塞,“滋滋滋”的就把药吸进了针管,接着又把针头插进另一个装有药粉的瓶子中,把刚吸进来的药剂推进了小瓶中。拔掉注射头,三个手指拿起药瓶,在空中使劲快速的上下摇动,不一会,两种药就混合为一体,变成了混着的白色。他再次把注射器插进瓶子,抽光了药,注射器剂已经多半截白色液体了,我胆小的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仿佛快要上刑场的待宰的羔羊。浑身瑟瑟发抖!
一般的孩子看到西周爷拿着镊子去酒精盒里拿药棉,就知道痛苦的时刻要来了,于是大声的“哇——”哭起来!我没有哭,被父亲拉过来,把裤子脱掉一点,露出跨。虽然我趴在父亲的腿上,但我们鞥感觉到西周爷已经转过身,到了跟前,突然皮肤凉凉的,酒精棉在皮肤上反复擦了几下,我能感觉到,胯上的肌肉已经开始收缩了,我的牙齿也开始紧紧的咬了起来。只听西周爷说:“别害怕,放松,放松,越紧张越疼”,他用手指轻轻的点着我跨上的额皮肤。我虽然也告诉自己放松放松,但紧绷的肌肉就是不肯听话。他让我父亲坐在门口,我依然趴在父亲的腿上。只听他说:“快看,门口有只麻雀!”,我一听就抬头看去,就在这一刹那,注射器的针头扎近了肉中,随即我能感受到药物慢慢推进了肌肉,不一会,他拔出了针头,用药棉按在了针眼上,我的胯隐隐作疼。“这孩子真好,真能忍!”这是我最早听到的夸我的话。
打完针之后,西周爷就把处方筏随手拿起来,夹在了旁边那一沓处方筏上,因为,他知道,我们都不会有钱,也拿不出钱,他也从来不说钱的事!即使到了年关,他也从来不催帐。每年粮食收了粜了之后,大家都会第一时间跑到小诊所,不好意思地清了自己一年或两年的医药费。西周爷总啥也不说,翻出抽屉里标注年份的账单条,一张一张抽出来,当面写上“已结清”。这付过钱的人,就会格外舒展的出口长气,回家了!
在那贫困的年代,父老乡亲们的生活都一样,谁家也没有闲钱,能够填饱肚子养活命就已经很不错了!西周爷总是自己垫钱买回来各种药,不分黑儿地白天的给村子里的人看病,随叫随到,任劳任怨,干净利落,态度温和。他用自己高尚的医德,用医者仁心守护着乡亲们的健康,守护着乡村的平安!
一守几十年,从年轻的小伙,到白发老人,他用医者仁心诠释了一位赤脚医生的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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