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关寨传说 _【引】岗湾冲坡坎,冬南西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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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河滩地印象图…(图片来自网络:在笔者老家,山岭、丘陵、平原、滩涂,这几种地形一河之隔天作之合……)
夕辉染黄了西边的云脚,霞光镀亮了城市的边缘,这嘈杂一天的人间,即将沉入些微的安静。
晚饭前后的时光,总是最适宜的。父女二人或者漫步郊外田间,或者溜达幽深巷里,而这种美妙和谐的情境里,往往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在当场了。有时,孩子妈妈也想跟来凑个热闹,但我常发现,如果那样,我的思路和故事,就会明显拘束很多,别扭得狠了。
父女二人,大手牵着小手,在小巷里左拐右拐,钻进钻出,慢慢踱步,絮絮碎语。我总习惯用右手的三个指头,牢牢圈住女儿的小手爪。我就那样,把她玉雕一般精巧细腻的手腕儿,卡在我食指中指之间,让我的拇指经过她娇嫩的虎口,攥在她手心儿里,让她自由捏紧。
女儿的手爪在爸爸指间,既是牢不可脱的,又是随时自由的。爸爸的大手在女儿手背上,是随心开合的,又是箍得最紧的——这是多么完美的父女二人的,大手小手的血缘亲密啊!
【爸爸】妮儿!今天,我要给你讲我老家后山一座神奇山岗的故事了。
【女儿】好啊,好啊!那,你还有那山岗的童谣吗?
【爸爸】当然有!常常是前面一拨小伙们一连唱几句来描述和提问,另一拨小朋友只答出最后一句:
东湾有瓜白胖胖,
白衣白肉白肚瓤。
肚大空空砰砰响,
煮进清汤水汪汪。
啥瓜这样像宰相?
—— 冬瓜最好配高汤!
南园有瓜褂子黄,
有时圆来有时长。
生在地上爬树上,
白玉籽儿黄金瓤。
啥瓜这样有福相?
—— 南瓜甜甜香又香!
西岗有瓜圆又圆,
绿外衣里红汗衫。
满肚籽儿黑珍珠,
抱在怀里难上山。
啥瓜这胖这么甜?
—— 西瓜甜得人挤眼。
北坡有瓜叫金瓜,
它的老表是南瓜,
金瓜没味没产量,
凉拌蒸炒是家常,
啥瓜这样像傻瓜?
—— 金瓜傻瓜是北瓜。
【女儿】欸?爸爸!世上还真有北瓜吗?从来没有听说啊!
【爸爸】有北瓜!你没听过没见过,不知道的事情,还有无穷多呢!
而我今天要讲的故事,关寨传说中的老关寨,就是我们老家东湾河坎旁边的一座神奇山岗了。而东湾河坎的土地可是一片肥沃的沙土地,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种苗成林,种啥成啥……
6.2 关寨传说 _【上⑴】犁耙开天眼,傻子暴金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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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大龌龊告诉我们的消息,那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大新闻。就算是放在现在,那个新闻也是可以放在头条上保持三天。而且,那不仅是个新闻,还有一个传奇!
【女儿】一个传奇?
【爸爸】是的!我们村一个“半转儿”——就是二百五,半傻不傻的人,是个男的,名字叫做秃子。
原来头一天上午,秃子在老关寨顶上犁春地准备种春花生,犁到快要中午时候,忽然那犁铧子底下,卡啦卡啦一阵刺心响动,闪烁出几阵地光来。
【女儿】地光是啥?什么是犁铧子呢?
【爸爸】据老人说,如果某一片土地下埋有宝藏,年头久远之后宝物自生灵性,自然不会甘心一直被黄土埋没被湿地侵蚀。
它们就会在时机合适的时候,透过地面放出光芒,昭示世人自己不愿一直被掩埋在九泉之下,那透出的光芒就是地光。
就算物老成精万物有灵的说法是真切的,也并非每样宝物都有机会放出地光。毕竟能够放出地光的合适时机也是万分罕见的,更何况有些宝物在地下掩埋得久了,又会被最初的主人阴魂给禁锢了。这些也许只是传说,只能当做趣闻,不可十分认真。
犁铧子就是犁头前端那块尖锐的、斜三角形的、略微弯卷的翻土大刀,是用很厚的钢板打造的。犁子被耕牛牵引拉动之后,犁头前的这块犁铧子就能深深钻进泥土里,把泥土一列一列翻卷到犁子右侧。那些翻过来的土块很自然地排成紧密行列。
从远处看被犁过的整块土地,就像被一把巨型的梳子给大地梳理过一遍,也像一排排黝黑的鱼鳞闪着亮光覆盖在大地上,又像用土块排列的丛林一般,所以刚被犁子翻过来的土地,也被称作铧子林。
这些劳动工具,既是农民们赖以生存的吃饭把式,也是嗜血抽汗的终生刑具,没有真正从事过手工农业生产的人们,是难以想象到的…(图片来自网络:犁子和耙。犁水田耙水田,要比犁旱地耙旱地,在使唤牲口和操控工具上更需要技术和体力……)
【女儿】那,犁子又是怎么样把土地给翻卷过来的呢?
【爸爸】靠语言文字是很难详细描述一架二三十年前的老式犁子,是怎样把泥土翻过来的,百度一下耕牛拉犁的图片,一眼便知道了。
那些年代的旧事物,对于我们这些过来人而言,每一样都曾承载着成长的烙印,或喜或悲或歌或泣,榨尽血汗的劳累,累断筋骨的疲惫,真的是难以只靠语言就能传达的呀。
那天上午,秃子所犁的那片土地并非是在平地上的,而是在那老关寨的山顶上。
我们的老家,那真是一片奇异的土地,一带奇妙的组合啊。一条白纱般的九湾河,在碧绿的大地上弯弯曲曲地扭过,它把南岸的山岭丘陵与北岸的一马平川截然分开。
北岸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就像一幅无边无际的碧色地毯掩映在大地上。而南岸的大脉山系丛山峻岭林涛荡漾,老关寨正是大脉山系中最高陡最独特的一处山岗。
寨顶是一片椭圆形的平坦开阔地,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据说解放前,老关寨顶上还有座完整的寺院,寺院里正殿坐北向南,东西两边各有一座配殿,正殿配殿里都供奉着石像,四角还有耳房。
至于那些石像,到底是佛家的菩萨罗汉像,还是道家的天尊天师像,没人能再说清楚了。当初寨顶还有一圈完整的院墙,墙内东南角有口老水井,西南角有放生池。
那时候,这些崇山峻岭之上到处都是自然生长的密林,还没有完全都被开荒种地,老关寨的上下四周自然也有丛林掩映。站在寨顶居高临下,九湾河与平原地都在眼下一目千里,回首南望又是山峦起伏丘陵跌宕,多么美妙多么迷人的土地呀。
【女儿】可是,你带我回去给你奶奶上坟时爬过几次,老关寨只是坍塌的荒山头儿啊。
【爸爸】是啊!那都是后来的败家子们自败了先人的基业,肆意糟蹋山林得到的报应吧。
据说很久以前,每逢洪水肆虐的季节里,九湾河都能把北岸所有村庄全部吞没了,只留下一望无垠黄浊白亮的汪洋,就连二三十米高的白杨树顶,都能完全卷在疯狂的漩涡底下。
湾地的人们无处可逃的时候,就会划着小船大床,划着水缸木桶,抱着树木过梁,爬上门板窗框,涌向老关寨顶来逃难。而最神奇的现象,就发生在这生死关头了。
无论洪水持续多久多么疯狂,无论挤来多少男女老少,只要大家一直虔诚相信老关寨还能装下逃难的人们,那么老关寨就能一直接收,有多少来多少,来多少装多少。就好像随着人们来得越来越多,老关寨总会在不知觉间越长越大一般。
但是,只要有一个人从心里怀疑了生奸了、诅咒了阻止了,不管是心里默念的还是嘴里惊叫的,只要“挤不下了,都别来啦!”这个念头一旦生起,就会在眨眼之间,连已经挤进来的人们,都被老关寨慢慢地给“吐”出去,那些人就像下饺子一样被重新 “挤”进洪水里眼睁睁地淹死,直到老关寨恢复到本来大小。
(本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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