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不是毒就是药,将相柳和一个清水镇的小药师联系在一起。
最初的毒是胁迫,
不知何时毒药变成了礼物?
救命的也可能是夺命的,
是非只在一念间。
相柳淡淡说:“你还一直在想毒倒我?”
小夭晃晃脑袋,“想我一代毒神,连九尾狐妖都能毒倒,没有道理毒不倒你这九头妖啊!”
相柳不屑地笑,“我等着。”
小夭开始花更多的时间炼制毒药,夜深人静睡不着时,她在榻上摆弄毒药,边摆弄边思量如何才能把毒药做得更好看。是更好看,而不是更有毒。
她脑中有被天下人尊奉为医祖的神农王留下的《百草经注》,高辛和轩辕珍藏的医书随她翻看,小夭并不怀疑自己做的毒药的毒性,她现在喜欢做好看的毒药。看到凤凰花,她琢磨了几日,又花费了几日几夜,做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小小凤凰花,花色明艳、花香迷人。看到晚霞,她做出了熙彩流金的毒香屑,犹如将潋滟晚霞从天际采了下来。
每一份毒药,都是她的一个念想,一段心情,她把它们做出来,看它们在她手中盛放,再将它们仔细装好,送出去。
小夭猜度着相柳收到这些毒药时,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会不会骂她变态。
邶终于把目光从舞伎身上收了回来,看向案上。一幅摊开的卷轴图,潋潋清波中,团团翠叶,露珠晶莹,荷花半谢,莲蓬初,一对锦鲤在莲下嬉戏,鱼唇微张,好似在等着莲子落下,赶快去抢吃。
邶凝目看了一会儿,拿起木勺,吃了一口荷叶。
一口又一口,一会儿荷叶,一会儿锦鲤,一会儿莲蓬……慢慢地,他把一幅“锦鲤戏莲图”几乎全部吃完了。
小夭呆看着他:“你、你别撑着自己。”
邶扫了她一眼,小夭立即闭嘴。
玱玹登基后,小夭第一次利用自己的身份大肆搜寻奇珍异宝。
她从西北的雪山顶上,找到了一块雪山冰魄。这种冰魄生在雪山之巅,本身没有毒,但如果在凝结时,恰好有毒物融入,就会不停地吸纳雪中的寒毒,经过千万年孕化,结成的冰魄是毒中花魁。小夭寻到的冰魄估计在形成时恰好裹住了一条受伤的冰蚕妖,冰蚕的毒融入冰魄,再加上千万年雪山下的寒毒,形成了一块十分罕见的剧毒冰魄,看上去如白玉一般温润细腻,实际却冰寒沁骨、毒气钻心。
小夭费了无数心血,把雪山冰魄雕刻成一枚海贝——洁白如雪的两片贝壳,有着浪花一般起伏卷曲的边角,呈现半打开的形状,像一朵刚刚盛开的花。
小夭又用各种稀罕的灵草毒药混杂,做出两个鲛人。她把女鲛人嵌放在贝壳上,把男鲛人放在远离贝壳的一角。小夭还做了红珊瑚、五彩小海鱼。
待全部做好后,小夭取出从极北之地寻来的上好冰晶,请了专门的师傅剖开掏空,先把红珊瑚固定在冰晶底端,再将鸩毒、蓝蟾蜍的妖毒和玉山玉髓混合调制好,注入掏空的冰晶中,蓝汪汪的液体,犹如一潭海水。小夭将做好的海贝鲛人小心地安入蓝色的海洋中,放入五彩小海鱼,再把剖开的冰晶合拢,用灵力暂时封住。
要想让剖开的冰晶彻底长严实,必须派人把冰晶送回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极北之地,封入冰山中,再请冰灵高手设置一个阵法。这样过上两三年,原本被剖开的地方就会长拢融合在一起,再没有缝隙。
当年,小夭生怕心血毁在最后一步,想来想去,大荒内现在最厉害的冰灵高手好像是赤水氏的献,她问玱玹能否请到献帮她一个忙,玱玹笑道:“你算找对人了,我让禺疆帮你去请赤水献,那个冰山女人对禺疆却是有几分温情。”
献来见小夭时,小夭本以为献会很鄙夷自己,居然请她这个大荒内最有名的高手做这种事情,没想到献看到她做的东西后,竟然说道:“真美丽。应该花费了一番心血吧?”
小夭点头。四年过去,现在,小夭需要拿出它了。
献把冰晶送来时,冰晶盛放在一个盒子中,被冰雪覆盖,看上去只是一块形状不规整,刚刚挖掘出的冰晶。
小夭请了师傅打磨,用了三日三夜,冰晶被打磨成一个球形。
透明的冰晶,里面包裹着一汪碧蓝的海。在幽幽海水中,有五彩的小鱼,有红色的珊瑚,还有一枚洁白的大贝壳,如最皎洁的花朵一般绽放着。一个美丽的女鲛人侧身坐在贝壳上,海藻般的青丝披垂,美丽的鱼尾一半搭在洁白的贝壳上,一半浮在海水中,她一只手抚着心口,一只手伸展向前方,像是要抓住什么,又像是在召唤什么。在她手伸出的方向,一个男鲛人浮在海浪中,看似距离贝壳不远,可他冷淡漠然地眺望着冰晶外,让人觉得他其实在另一个世界,并不在那幽静安宁的海洋中。
冰晶包裹的海底世界,太过美丽,犹如一个蓝色的梦。
当冰晶放在案上时,因为极寒,冷冽的雾气在它周围萦绕,更添了几分不真实的缥缈,就好似随时随地都会随风散去。可其实冰晶坚硬,刀剑难伤。
轩辕王看到小夭做的东西,都愣了一愣,走进屋子细细看了一会儿,他也没问什么,只是叹道:“也就你舍得这么糟蹋东西!”
小夭凝视着冰晶球,说道:“最后一次。”
小夭把冰晶球用北地的妖熊皮包好,和一枚玉简一起放在玉盒里封好,送去涂山氏的车马行,付了往常五倍的价钱,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清水镇。
玉简内只有一句话:
两个月后,我成婚,最后一次为你做毒药,请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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