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年男人的悲催婚姻------我的隐私日记(3)

一中年男人的悲催婚姻------我的隐私日记(3)

       葬礼仪式从火化后的当天就开始了。按当地的风俗，除有一定身份的领导干部去世后在殡义馆开追掉会，普通百姓都是在自己家里举行葬礼，掉念亡人。葬礼程序繁杂严苛，细碎劳苦，我只懂一些皮毛，真按那套流程操办起来，我就显得孤陋浅薄，难以支应了。县城里做这件事的有一个专业的礼仪班子，他们总共几十个人，有明确的分工，有成熟的流程。为了显示高度的专业化水平和认真的敬业精神，他们往往把程序搞得过于细碎繁杂，折腾得死者家人疲惫不堪，无异于经历一场战争。小岭和哥哥弟弟们平时就是繁琐俗务的超脱者和批评者，决定删繁就简，央求我们几个一知半解的生手主持操办。小岭家的房子住的恰恰是一楼，带一套几十平方的小院。小院里，石榴花开得正艳，南风吹来，它们在哀婉的乐曲声中起起伏伏，低首怨怜。几位医院的同事在院子里搭起灵棚，摆放了王叔的照片，香烛供菜，一种肃穆的气氛笼罩了小院的上空。军哥和另一个朋友小冰负责外柜，在院门口支起一张三抽屉桌子登记来宾姓名。我负责在灵棚里接待指导参灵者祭奠叩拜，其实就是“执事”的角色。王叔生前亲朋好友，以及儿子、儿媳的亲戚朋友同学同事，陆续赶来，依次进入灵棚，或鞠躬，或作揖，或跪拜，祭奠死者，慰问亲属。

一中年男人的悲催婚姻------我的隐私日记(3)

       一个下午加第二天的一个上午，络绎不绝的参拜者有几百人之多，我和孝子孝眷们都觉疲惫不堪。没有来宾的时候，我就坐在灵棚的一把椅子上发呆，祭桌上王叔在照片里神态安详，目光深远，注视着来来回回的人群，谛听着儿女们的悲声。人死如灯灭，万事皆成空。王叔生前为内科大夫，勤勉工作，忠厚为人，悉心教育子女，三个儿子皆已成材。一场隆重的葬礼结束后，便在这世上闭幕谢世，此后的一切便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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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疑问，王叔生前十分疼爱三个儿子。尤其是小岭，自小酷爱读书，关心时事，篮球也打得颇有章法，在运动场上的表现堪称英勇。他自小主意多，在县医院那邦孩子中大受欢迎，有领导才能。但他脾气倔强，每当闯祸后被邻居们告到家里，他从不在王叔面前低头认罪，而是和他的父亲争论不休，王叔的棍棒和拳头对他毫无作用。王叔打他的时候，他不跑也不躲，而是梗着脖子任父亲责骂。有一次王叔气急了，觉得拳头棍棒对他已经不起作用，就威胁他说，要罚他一个月不准吃肉。小岭的回答是，他可以一年不吃肉，一辈子不吃。令人吃惊的是，在那样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在肉还是各家各户饭桌上难得一见的珍稀美味的日子里，他真的兑现了一年不吃肉的誓言——他是太倔强和有毅力了。我后来问过他这件事是怎么做到的？对小时候的我来说，肉的诱惑太大，以致于可以让我拿其他一切去换取肉味对舌尖味蕾的安抚。小岭说，他自小就视内心的尊严胜过一切物质和身体的诱惑，他觉得那一年没有吃肉，他体会到了对自己一种苦行僧般的殘忍，而由这种殘忍换来的，则是内心的无比光明和骄傲。这个小岭啊，自小就不是一般人，他后来能在文学上卓有成效，蜚声全国，是不是和他这种强大的内心和坚韧的毅志有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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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父辈信奉的是不打不成材的教子理念，我们这辈人很少有没经历过父母皮肉之苦的。可是长大后我们对父母却毫无怨言，想到的都是父母的慈爱和辛苦。小的时候，我们的弱者，父母是强者，我们的顽皮，不仅是天性所致，也有一个倍受压抑的弱者挑战强者的冒险精神和反抗意识。我们长大了，父母们渐渐老去，我们成了强者，父母被岁月摧殘成弱者，我们的强大产生的不是对父母的报复心，而是对父母羸弱的怜悯心和同情心，以及自己为人父母后的理解和尊敬。人之向善，风气使然，人性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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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叔虽然走了，可是王家的血脉在传承，王家的子孙后代会传布到天南海北，成人成才，发扬光大。如此说来，人活一世，经历千辛万苦，奋斗挣扎，悲欢离合，并非全无意义。将来我也会有这么一天，我也工作勤奋，忠厚待人，可是比起我们的父辈来，我们的家庭似乎不是坚如磐石，却是在风雨飘摇之中岌岌可危。我和我的几个朋友，家庭都有些变故，托尔斯泰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我们几个家庭的风波和不和睦还真是各有各的特色，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是小珺到底是为了什么起了异心呢？如今我们都才三十多岁，我们能把这个家庭延续到地老天荒，白头偕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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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也曾经相爱过，也曾经有过誓言，那誓言犹在耳边，新鲜生动，可是转眼之间，我就被人抄了后路。军哥说要帮我打听打听，那个见缝插针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可是打听出来又能怎样？俗话说苍蝇不叮老缝的蛋，是我们自己先产生了裂隙，才给别有用心的人提供了机会。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是从孩子出生之前，小珺的种种表现就令人心生怀疑了，也可能是有意无意的假装糊涂，也可能是心里惧怕什么，我回避分析一些迹象，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看起来还完整的一个家庭。那么，四年前我远赴北京工作，离家千里，人人都说我有见识和魄力，人往高处走，其实真正的原因，不就是我眼不见心不烦，在躲避着烦恼和尴尬吗？要说小珺从前还能遮遮掩掩，今天终于要撕破脸面，不再顾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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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个第3部分是我昨天发到简书上又撒下来的。撒下来的原因，不仅是因为笔法简陋，平铺直叙下的文字毫无生气，也是因为情节太写实，我担心伤及朋友。我和我的朋友们都是有故事的人，我喜欢他们，爱他们，也经常倾听和沉浸在他们的故事中。我现在写作他们的往事，决没有歪曲和染黑他们的初衷，而是故事的曲折动人本身吸引了我，让我在叙述中获取得人生的领悟。人是活在意义之网上的动物，人生意义是则是支撑我们在艰难的生活困苦中活得兴致勃勃的唯一法则。如此说来，即使我的文字无意之中冒渎了兄弟们的尊严，也请大家能理解和体谅我的良苦用心和述说的执着：就我个人来讲，不把生活的真相讲述出来，真的难以自我塑造甚至自证清白，我的委屈让我有了写作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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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偶一转脸看见院门口袅袅婷婷走来一个女人，个头高挑，颇有风姿，犹犹豫豫地奔灵棚而来。我定睛细看，心里吃了一惊：她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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