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耳丁还是走了
从病发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没能过完18年的中秋节,大耳丁70岁的人生就画上了句号。大耳丁微张的嘴巴和未能闭上的双眼似乎在向人申诉自己人生的诸多遗憾。
大耳丁老家在山东,出生在新中国成立的那一年,在家排行老三,出生时耳朵奇大,被认为是有福气的人,可这耳朵除了早早的为自己赢得了一个“大耳朵”的绰号之外,并没能在以后的人生中带来任何福气。
在大耳丁出生后,父母再接再厉,又为大耳丁添加了3个兄弟姐妹,在那个人多力量大的年代,没有在大耳丁一家看到人多的优势,反倒是区区的几亩地不足以维持一家的生计,但在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中,大耳丁兄弟姐妹6人都顽强的活了下来。
有时候人活着更加的需要勇气,他们为了生存必须承受更多的困难,死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大耳丁年幼的时候每年都跟父母出去讨生活,随着长大成人,讨生活也越来越不容易,在加上抹不开面子。趁着祖国提倡青年上山下乡的日子,大耳丁随姐姐带着更小的弟弟三人向西北迁移,那时候城市对他们这样的农村人是不欢迎的,就这样大耳丁辗转两个月来到了新疆。
那时候对于人口及其匮乏的西部来说,一向是来者不拒,敞开了怀抱欢迎来自五湖四海的游民,大耳丁终于在西部安了家,从此告别了饥饿。
有人说只要肯吃苦耐劳,日子总会好起来。大耳丁身上不乏吃苦的精神,可大耳丁后来的生活只能说是维持温饱,同样是起早贪黑,但往往是不同结果。
大耳丁一生都过的谨小慎微,从不跟别人争执,但是喜欢贪小便宜,偷鸡摸狗的事不敢干,顺手牵羊拿别人小东西的事没少做,尤其是去别人家串门,拿走个盆盆罐罐的或者是铁锹锄头等,一般丢东西的人都很少在意,只是邻居在干农活家里缺少工具时去大耳丁家借农具,拿起铁锹一看,这不我家的吗,大耳丁才会讪讪的笑:上次借忘还了。
大耳丁虽然不识字,短期的几天扫盲并没有效果,可在村子里也有着骄傲的事,那就是从老家出来的时候,带上了自家的族谱,总会选个重要的日子拿到村里识字的人家让给参考下丁家的族谱排辈,每当把那发黄的装订纸在众人前翻阅的时候,都能感觉大耳丁手指微微的颤抖。大耳丁都要在其他没有族谱也没文化的村民面前背诵下丁家的族谱,那是大耳丁最自豪的时刻。
大耳丁肝癌晚期实际上是有征兆的,只是那疼痛被大耳丁压制住了。像所有的农民一样,年轻时受过累吃过大苦,身体或多或少的留下了顽疾,他们都是小病不管,大病硬抗,疼痛都是强忍着,一旦病发就是晚期。大耳丁病发时人陷入昏迷,家人急忙送到医院,检查结果是肝癌晚期,只能做化疗,想想化疗也只是维持下生命,还要面对高昂的费用,大耳丁强烈坚持放弃治疗,家人也无法接受那天价的医疗费用,就把大耳丁接回家中悉心照顾。
就这样,大耳丁在接下来的日子,每天躺在床上默默的回顾自己以往的岁月。他可能有很多的想法却无从向人表达,他对自己人生做出的总结,或许只能来生自己来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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