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在中午停了下来。傍晚时分,阴沉着的天公的脸突然绽出了笑颜。灿烂的阳光从西边洒下来,照进窗内。我抬眼望去,大地被映照得如玉般通透,我被雨水压抑的心情也一下子舒展了许多。
出了门,走不远一转弯就是望不到边的田野。路面比较湿滑,上面长满了青草,踩在上面比较松软,甚至有些泥泞,需要择路而行。
路两旁都是稻田,刚下过的雨汇聚到稻田里,漫过田埂向排水沟里流去,发出汩汩的声音,如音乐般轻柔。它们从四面八方奔来,汇聚到我脚下的排水管道里,有些还调皮的蹦到路上,或者跳到我的脚上,打湿我的脚踝。水很清,清澈中带着些翠,如新酿的美酒,让人忍不住想掬起一口喝下去。几根逃离集体队伍的秧苗斜伸进奔涌着的水里,一只黄色的蜻蜓停在上面。它似乎并不急于飞舞,在醉心地享受这片柔美的水流,以至于我把相机镜头伸到它的身边,它都浑然不觉。
抬眼望去,满眼是翠绿的秧苗。它们在雨水的冲刷下很洁净,在夕阳的照射下变成了嫩绿,黄黄的、嫩嫩的,向远方延伸,直到看不见的天尽头。秧田中间有几个农家菜园,农民正在菜园里修整菜地。菜地里开着五颜六色的花,一群白色的蝴蝶在菜花丛中飞来飞去,全然不惧在菜园里忙活的菜农们。
秧田上空全是蜻蜓,有红色的、黑色的、浅黄的,或者白色的。它们时而低飞,时而高飞,有些会倏地飞到我的面前。我试图用手去捉时,它们已经飞到远方。我举起相机想拍下它们,可它们见我举起相机全都飞走。我端着相机不动,个别胆大的再次飞到我的面前,我按下快门,可是总不能恰到好处地把它们定格在镜头里。
天空如洗般洁净,除了碧蓝和洁白,再也找不到其它颜色。白云如人们随意泼洒在碧蓝的天空中。不一会儿,云厚厚地堆叠起来,在东西方各形成一片浅灰色的云带。西边的云带由多渐少,向东方过渡,在东北方几乎要隐没的地方与东边的云衔接在一起,极像连绵的雪山。东边的云渐聚渐密,如珠穆朗玛峰般雄浑巍峨。
转身向西,夕阳挂在半天,刺得我睁不开眼。阳光从秧苗的青叶间透过来,把秧苗照得比碧玉还要通透。秧苗上面分布着很多蛛网,那是小蜘蛛在秧苗尖上结的网,不过很柔韧,风吹时并没有掉落,而是随风摆动。它被太阳照的如雨滴般晶莹,好像是用雨水结成的网。
蜻蜓还在成群结队地在田间低飞,几乎遮蔽了我的视线。我已经分不清那些蜻蜓的颜色,只能看到一片砖样的红色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
南边的天空更加洁净,飘逸的白云点缀于蓝天,一轮弯月挂在白云中间,不细看还以为是一朵弯月云。南天弯月高挂,西天夕阳正美,这是两姐妹经常相会的时刻吧,只是身处城市中的我们很难见到这样的景观。
弯月之下的镇子炊烟袅袅,人们正在忙着准备一天之中最后的一顿饭食。我再次想起我的童年,这个时候在我们村头同样炊烟袅袅,同样响起家人的唤归声。听到声音的童子们会赶着羊群、鹅群向家里走去,听不见唤归声的牧童也会在夕阳西下时骑着牛儿向家的方向走去。我转身再次扫视一遍田野,这里没有放牛的牧童,也不见羊群和鹅群,大概是刚下过雨,都在家里躲雨吧。
太阳变成了一轮红盘,躲在三片狭长的云彩后面,像是披上了三条飘带。秧苗也被映照得像镀上了一层金,绿中有黄,黄中有绿。
夕阳无限好,最美是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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