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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喜欢的人要嫁人了,就跟她表白一下,就算为此要把她婚车的车胎打爆也没什么,这是你说出来的最后机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没价值,连陪葬品都算不上。”天台上,夜已经渐渐的漆黑下去了,几棵树枝,已经落尽叶子,单剩干子,默默似铁般的耸立着,一个形同鬼魅的幻影,斜身坐在树枝上,摇晃着双腿,慢慢说道。
天台下有一个木椅,陈年残破,写满了沧桑,坐着一个形体清癯的年轻人,脸上隐隐有一层青气,目光中流露出一股说不尽的悲哀之意。仰视云根,秀拔天骨,清臞玉立,仿佛丧失希望的人族。在那里喃喃道:“我不想吗?可是或许全世界都知道她要结婚了,我却无法得知,她删除拉黑一切我联系她的方式,仿佛我是这个世界,最卑鄙,最值得让人恶心的人。”
幻影看向了远方,仿佛哪里有什么妖魔出没,漆黑得如同颤抖着灵魂的手。“人类之所以悲哀,是因为他们有感情,有感情是一件很蠢的事,你跟他们不一样的是,你是故意让自己蠢的,你本是可以太上忘情而证道的,为什么非要执着所得不到的爱情呢?这个世界的爱情,不过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一种色相的交换,而且缘来则聚,缘尽则散,你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情呢?”
男孩道“你看过江南吗?写龙族的那个,他说就像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本来你什么也不在乎,开开心心的、吃着火锅、坐着火车、唱着歌出了城……忽然间火车被人掀翻到水里了,你从水里钻了出来,睁眼看见一个细腰长腿一头长发的女土匪,一脚踩在你的脸上,威风凛凛,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若敢说个不字管杀不管埋!你心里一动,恨不得留下来和她一起当土匪……那个瞬间你就喜欢上她了呗。”
我是一个衰小孩,十几年了,谁也不觉得我有多么重要,谁也不关心我今天干了什么,渐渐地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我是死是活除了自己会觉得痛其他没什么意义,可是我无法忘记的事,在我人生最悲哀绝望,没人瞧得起的时候,走进来一个穿黑发长腿,仙气飘飘的女孩,她
说,“他是我的人”
那个瞬间,你又怎么忘记呢?就如诺诺开车带着路明非跑在高架路的那个夜晚,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出路,他是诺诺捞出来的,他不能再当一个废物。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像你已经要溺死在海边了,整个世界的人都在唾弃你,都准备向你吐口水了,然后一个女孩走过来,说:“他是我的人,你们走开”,即便只是一瞬间,可对于一个血之孤的人,无异于永生那么长。”
幻影看着这个寂静的城市,没有车来往,灯光在雨水中朦胧,大片的树叶飘飞,美丽而孤远,就像童话里连火焰都沉睡的城堡,戏虐道,“可不会有结果的爱情,不都是毒药吗?
就像你只是小女孩用来暖和自己备用的火柴。可是冬天小女孩火柴盒的火柴,没有一千根,也有八百根,有时终其一生他都不会点亮你。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可是她都不会看你一眼,有价值吗?局内人永远都是傻到透顶,当一个女孩对你莞尔一笑的时候,你永远不会知道她给她男朋友发的短信里有多少柔情”
男孩捂了捂头发,那手清癯干瘦,犹如青铜铸成,仿佛还带着锋棱,此刻青筋鼓起,仿佛要握住什么,狠狠地撕碎它,不一会又松了下来。“我喜欢她跟他喜欢我是两码事。何况其实我根本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因为我的一生本来就一文不值。所谓活着的意义……是在你快死的瞬间,划过你脑海的那些事啊,我只是想让世界记得她,哪怕代价是死。”
“孤独地死去,一点儿也不觉得难过么?”幻影扭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男孩,“哦,我忘了,其实你从不觉得自己孤独的。真可悲啊…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是你要为她付出一切,而她开心地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当你满腔文艺忧伤地在月光下独自漫步思念她的时候,同在一片月光下她拉着某个人的手靠在某个人的臂弯里……空气中翻涌着两情相悦的荷尔蒙气息……
这个世界情欲交杂,男女之间通常有感情就是上床,而且从来不考虑责任,你那个白裙子的女孩,那么漂亮,会不会已经喜欢上别人了?你不是见过她和她男朋友一起旅游的照片,牵手逛街不是常事吗?可怜啊,你手都没牵过!你心里有什么感想,你不是想着成佛成圣吗?有什么意思?
幻影的声音低沉得远不似他的年纪,“比希望更可悲的事情,就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拥有,或者分明很绝望,却把自己都骗得一副怀抱希望,斗志昂扬的样子。明知道什么事情不可能,还非要揣着希望,你连人把命都赌上,可是连下注的理由都没有。那个女生可以一千个人谈恋爱,都不会看你一眼,她可以给一千个人发短信,都不会回你一个信息。你就是她生命中最恶心最肮脏的东西,所以你的最好结局,其实是死亡你知道吗?”
男孩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微弱的东西最终熄灭了。沉默很久之后,他慢慢蹲了下去,双手撑着地面,不说话,幻影看不见男孩的脸,还想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几句,一个男孩子,就算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也犯不着哭嘛,但他忽然止步了……他不敢走上前去,他清楚地看见男孩撑在地上的双手十指弯曲成爪,深深地抓进水泥地面里。他来不及想何以一个男孩有这样可怖的力量,只是本能地感觉到那瘦削身体里爆发出的惊涛骇浪般的……悲伤。
“我会杀了你的啊。”男孩眼里的寂寞足以斩断时光,可一会又瑟缩成一团,像冰冷的坚硬的灿烂的雪花,带着无可把握的悲哀,悲伤,绝望,无奈。仿佛四面都是荒野,他于一刹那照见过往的一切,明心见性,瞬间盘腿趺坐,双手合十道“我此生命运不佳,经历七重封印,记忆,能量,智慧,爱情,事业,重重封锁,导致有如残缺,贪情重欲,终不得圣贤豪杰之气相,人欲深重,缺乏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风骨。故而我穷尽毕生之力,就是如何超越人欲,释迦牟尼言,念君今日是十六,念佛应当断人欲,人欲断时生死断,便是如来亲眷属。我只能断爱根,除欲渴,超越阴阳两性,使之自身性命不再轮回。人间的事业爱情我早已无法拥有,甚至已经失去了拥有的资格。只得寄希望超越轮回,然后度她超轮回,至于世俗男女之欲爱的,我是万不敢拥有的。
曾与老聃论道于六道之外,他欲教我太上忘情而证道,可是我念头无法通达,曾于某一世,我亏欠她太多,使其郁郁终生。佛门的仓央嘉措亦无法念头通达,他亏欠一女子,后来该女子沉溺轮回,无边悲苦,他嘉措纵然可成佛成圣,超脱逍遥于六道之外,可其亏欠的女子,于轮回中生死颠倒,智者不入爱河,可已入爱河该当如何,他只好念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如此说来,你已经有法了?”幻影问道。
男孩恍恍道“饮食男女,最重在一个欲字,亦在一个性字,符合其身体的兽性,阴阳的相吸,使灵魂沉迷于欲习。可是男女交汇,代表着向阴阳的屈服,丧失独立的人格,使得本体的性灵不真,沾惹别人的杂乱之气,于阴阳交融中恐会心生贪念,临终导致轮回。顺从阴阳相融则是人,无限轮回。逆反阴阳相融则是仙,超越轮回。此为顺则凡,逆则仙之理。古往今来修行者,全部都需要断欲,佛门断情灭欲,道门绝嗜禁欲,既便儒门也是存天理,灭人欲。欲心不断,永远生死轮回。
故而要超脱,唯有一字,一定要超越阴阳相融,隔绝男女性交,使本体的灵魂能够在阴阳中定立下来,不受阴阳影响,于诸色根幻境,不生贪念不生爱憎,恢复自身的灵魂纯净,把灵魂内其他人讯息剥离出去。可是女身五漏三缺,极难修行,本身特别重感情,多染,多欲,懦弱,善妒,烦恼具足,而五漏一漏不能为身主,二漏不能为家主,三漏不能为人主,四漏不能为物主,五漏不能为圣主,故而太多时候沦为男人欲望的发泄品,纵然婚嫁,也要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十之八九不能修行。生命的灵魂几乎不能往上走,只能向下跌堕,女性修行者,自古以来少之又少,她们想要超越轮回,解脱生死,比之男子十倍之难。原因她们爱心太重,太过于缺乏独立,太多需要依附男性,不能独立修行。而世俗中一旦有性行为,怀孕生子,终生操劳,又如何能够女斩赤龙,练气化神?”
我思虑善后,只觉唯有男子修炼到已断人欲的境界,把男女的浊欲之爱提升到完全的精神之爱,两人用最高等级的双修,眼神相接,相视一笑,既满其欲,亦不必要身体接触。因为眼神相接,自身是保证了独立的个体,超脱于俗欲之上,而欲心交媾,瞬间堕落到阴阳人欲之中,但凡有欲心,便容易轮回,因为精神没有战胜男女相媾。欲界之上几天,人心欲望本薄,男女不必交融,握手,拥抱,就已满足欲心,特别他化自在天,相视一笑就已经满足欲心,这也是她们生活无忧,能享受一切,称为天人的原因。此法虽不是完全的究竟,但相比人间则高一重境界,两人眼神接触双修,千里心交,万里魂通,男伏白虎,女斩赤龙,无论如何,总是向着生命的净化,神化走去。至于超越轮回,若是意志力强大,心能控制一切,完全不受阴阳交融影响,是有机会的。”
“可惜在这个时代,世风已经乱了,所有人都只能在无可把握的悲哀之中狼狈一生。原本伏羲女娲定婚嫁,是要使性成为夫妻的专属,是周公之礼,可是这个旧道已经废了。太多男女只有人欲而无责任良知之心,致使此地成为一个人非人的人间,你看他像人吗?或许也并不像。女性的悲哀,在于只有第一次,一次丧失,生命就已经丧失,最纯洁宝贵的东西了,灵魂已经有别人的讯息,在古代,是必要结婚的。而当今,社会已经没有了爱,很多人都是无所顾忌地享乐,这些人,除了死堕轮回还能干嘛?造物者创造人的躯体,不是让人来享乐的,若只是享乐,当初我便给女娲说,造人不祥,你又何必造人?劳苦废神,究竟为何?女娲给我说,是因为爱,是超越一切的爱,故而可以忍受苦难,但如今天之子孙,日失其序,如果不回头更改,这一届的人类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不过无量量劫清了还天地一场清白,人族本非宇宙的永恒,最后剩下无可解脱的阴灵在阴间存在几千亿万年再无造化之机,每天受阴风扑杀,又能怪谁呢?”
可是,无论佛道儒,所谓修行,总是男子优先,女性修行法门少之又少,对于女性倒是显得不太公平,她们太少得到造化之机。她们追求爱,可人间之爱,俗爱,欲爱,世人也常常喜欢说爱一个人多深,可是多深只是眼前的一瞬,有美好色相的时候。而且这些所谓的爱,太过于虚幻,男女之间的缘分,通常都是今生这个,下生换一下,你能保证生生世世地爱一个人吗?永生永世的爱一个人,如果你不能保证,那么她下生就要和别人在一起,那么这些所谓爱,说得再多,狂乱而坚贞,归根结底,不过一种转瞬即逝的假象,这种因缘生灭的爱,有意思吗?
哀,人间难救难度,但是几千年的修行法门,对于女性都太不公平,秉着公平之正义,于是我来度一场,偿还因果,演绎一下无悔之爱。我向来认为人间不止有欲,还有爱,超越一切欲望的爱,甚至是永恒的爱。人间两个人如果都能摆脱一切肉体交媾欲望,磨炼精神力,不向阴阳屈服,而逆反阴阳,自然不会轮回,便可超越轮回而永生永世的爱,这未尝不是一条路。如果世俗昙花一现,不过虚情假意,不过欲望满足。有意思吗?
“嘻嘻嘻,”幻影笑了,左揺右摆,如神明一样的舞蹈,戏子一样的疯癫道,“可是,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哟,弱者是没有办法得到感情的,你想把每个人留在最初相遇的样子,可是会变的,大家都走了,只留下你一个人在原地。世界那么残酷,你一个人的善良又有什么用呢?我可以给任何人机会,可是你,生下来就没有机会了,你从起点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是输家了,她会看遍这个世界所有的人,却唯独不会看你一眼。纵然有一天她结婚了,你别说拔刀子,你连讯息都不会收到,你在世间演一个小丑般的人物,演得有意思吗?明明知道什么事情都不可能,该非要怀揣希望,你拥有完整的王之血统,却偏偏塞了一颗人类的感情之心,你现在是多么难看的笑容啊,混杂着悲伤和绝望,好像,好像,一条狗啊!”
而清瘦的男孩,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道“你知道无悔之爱吗?就是什么都不想,不后悔,也不犯怂,因为怀着那么大的心愿所以无所畏惧,为她死去也在所不惜。我留着性命,就是为了等待,豁出去的那一天。只是爱,不后悔,我必将度她轮回。我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将为此不娶妻、不生子,不碰男女。我将不戴王冠,不争荣宠。我将尽忠职守,坚守道义。我是黑暗中的利剑,长城上的守卫。我是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唤醒眠者的号角,守护王国的坚盾。我将以生命与荣耀献给众生,有些事情既然错过,就让我用一生来忏悔吧,为世人作一场挽回祭,不单单为我的罪,也是为普天下人的罪。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愿你保佑她,加火焰于她的利剑之上,所有欲伤她的都被灼伤,化为灰烬,带着这个吻痕,无论她去往何方,无法抵达之地终将无法抵达,所到之处必将光彩四射!
影子道:“你不后悔吗?比她好看,漂亮,美丽的女生一堆一堆的,你若修道有成,什么样的求不到,把自己的一生全部的力量献祭给一个小女孩,值得吗?
男孩道:“即便有一天我遇见更好的人,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在爱了,因为我已经圆满了,而她是我孤独途中,唯一瞧得上,主动给我发信息的女孩啊,而我曾经却没有守护好她,故而度她超轮回,开新道,在所不惜。有些事情足以把一个人的一生都钉在十字架上,你可以忏悔,但无法解脱。
我曾经也以为这只是一场情劫,可是我花了九年时间,才明白这是无解之结。有一种爱,在灵魂深处,已经纠缠了千生万世,所以即便他永远不理我,我也没有办法走出来。我向来谨慎,狡兔三窟,重来不喜欢赌博,不喜欢那种无法掌握的感觉,可是这场戏,我已经把命都赌上了,若所求不如已愿,我便以死殉情,又何必在人间苟活。什么是死,是终点,是永诀,是再也握不到的手,还是再也说不出口的对不起。
曾经写得那么深情,可惜我没有想到过,假如一个人被伤到人格分裂,其实前面的一切好像都没必要了,所以的一切都随之前那个人格死去了,他死在冰冷的十月里,而从此分裂的人格,不会再有一切,不会再有感情,不会再和之前的人有什么瓜葛,我是双生里面分裂的独立的人格,不在五行之内的人格,超越家庭冤亲的人格,于是今日再看旧时文,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从此过情,背灯花阴月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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