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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是狂人还是阿Q?(一)

鲁迅是狂人还是阿Q?(一)

作者: 徐徐清风娓娓道来 | 来源:发表于2018-06-26 15:48 被阅读30次

中国现代文学里,鲁迅最重要。

竹内好,研究鲁迅的日本人,非常出名,认为鲁迅“不愧是可以与孙文相提并论的现代中国的代表性人物”。

如果有人讲二十世纪中国最重要的人物,很快就会数到鲁迅,甚至在现代中国思想方面,鲁迅也是其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说到鲁迅,必须先将鲁迅与《新青年》的关系。

1 北大与《新青年》的分化

胡适与“整理国故派”

当时北大有几个非常出色的学生,傅斯年、顾颉刚、罗家伦,这些都是后来非常重要的人物。

比如很多古籍的现代整理,比如是哪一年写成的、由谁写成,或有什么版本异同。这些考证工作就是由顾颉刚这批人做的,这就是“整理国故”。这些学生就支持了胡适,形成了胡适这一派。

“改良”与“革命”

北大以前叫京师大学堂,名声不好。有一个说法,北京八大胡同的常客是“两院一堂”,就是民国初年的参议院、众议院,一堂就是京师大学堂。可见名声之差,是蔡元培改造了京师大学堂。

《新青年》原来叫《青年杂志》,1915年改的刊名。1917年,胡适发表了《文学改良刍议》,陈独秀发表了《文学革命论》,促成了“五四”文学革命。《新青年》的名字,道出了两个关键词:”青年“、”新“。

五四有四个意义:一是白话取代文言,二是引进德先生、赛先生,反对礼教,三是启蒙救国,唤醒大众,四是进化论,强调今天比昨天好,明天比今天好,我们要向前进,哪一个对后来影响最大,很难说。

《新青年》早期的作者有李大钊、陈独秀、胡适、钱玄同、鲁迅、周作人。李大钊被张作霖杀害后,左派最重要的就是陈独秀。《新青年》发表胡适文章不久,俄国就发生了十月革命。

凡是古代或近代社会要转型到现代社会,基本就两个方式:英国模式、法国模式。英国是君主立宪,皇帝在,但权力掌握在上议院和下议院。法国模式就是第三等级革命推翻皇帝。美国是一部分法国的道路,但后来形成的政策制度大部分是模仿英国,两者折中。最典型的走发过道路的是俄国,还有中国。

现在还有很多讨论:当初有没有可能走改良的道路?最根本的核心是我们要正视:当时我们走革命的道路而不是改良,是有一定的必然性;今天要反思革命重提改良,也有它的必然性。

陈独秀离开北大

陈独秀的个人生活:共有四个太太,有一个从来不出面,搞不清楚真假;最后一个太太姓潘,是比较公开的,中间两位太太,一位叫“高大众”、一位叫“高小众”,两人是同父异母姐妹,和平共处。大众非常保守,不识字,而小众是北京女师大的学生,崇拜他。当然那时不仅一夫多妻不犯法,社会舆论也开通,没有引起非议。

但是另一件事,就是在帮助学生运动的前后,也去八大胡同,备受争议。当时蔡元培保他,说私德是另一回事,除非他犯法。但是大学里面有保守势力,可以同意辜鸿铭的“茶壶茶杯论”,不允许陈去八大胡同。最后撤掉他文科学长的职务,保留教授,陈一气之下离开了北大。

胡适在1936年谈到:“独秀因此离开北大,以后中国共产党的创立及后来国中思想的左倾,《新青年》的分化,北大自由主义的变弱,皆起于此晚之会。独秀在北大,颇受我与孟和的影响,故不十分左倾。独秀离开北大后,渐渐脱离自由主义的立场,就更左倾了。此夜之会,......不但决定北大的命运,实在开后来十余年政治与思想的分野。此会之重要,也许不是这十六年的短历史所能论定。”

《新青年》分化的标志就是:一派主张激进社会革命;一派趋向文化反传统,改造“国民性”;另一派主张“整理国故”。一百年后看,都有道理:政治救国,可以;文化救人心,也行;要整理国故,同样了不起。可在当时是水火不相容的。

2 “永远正确”的鲁迅

关于鲁迅的评价

第一,用白话做了小说的实验,最早而且最成功。第二,批判礼教吃人。第三,启蒙。第四,坚定相信进化论。

庙里的神像,每个时期都会被人涂上新的油彩。鲁迅还在世的时候,跟文坛大部分的人都吵架,鲁迅骂过的人躲过他赞的人。但是当他去世时,文坛暂时同意了。大家都纪念他是民族魂,这是民国时期在上海最大的一次出殡。鲁迅去世后,跟他反目的人都来称赞鲁迅。

鲁迅去世时体重只有七十几斤,他最后看病其实是误诊。现在有人拿出当年的X光片出来,说打针出错,而负责他的一生是一个日本人。但是鲁迅一直坚持找这个日本医生。

最早称赞鲁迅的是瞿秋白,他说鲁迅是“封建宗法社会的逆子,是绅士阶级的贰臣,而同时也是一些浪漫蒂克的革命家的诤友。”

对鲁迅最关键的评价,是在他去世几年以后,毛泽东说的一段话:“二十年来,这个文化新军的锋芒所向,从思想到形式(文字等),无不起了极大的革命。其声势之好哒,威力之猛烈,简直是所向无敌的。其动员之广大,超过中国任何历史时代。而鲁迅,就是这个文化新军最伟大和最英勇的旗手。鲁迅是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他不但是伟大的文学家,而且是伟大的思想家和伟大的革命家。鲁迅的骨头是最硬的,他没有丝毫的奴颜和媚骨,这是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最宝贵的性格。鲁迅是在文化战线上,代表了全民族的大多数,向着敌人冲锋陷阵的最正确、最勇敢、最坚决、最忠实、最热忱的空前的民族英雄。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化民族新文化的方向。”

三个“伟大”,五个“最”。

文革时什么书都不能看,只能看鲁迅的书。原来鲁迅和“左联”的周扬、夏衍、田汉、阳翰笙吵过架,鲁迅给他们起了一个外号,叫“四条汉子”。所以在文革时,人们说鲁迅早就看穿了四条汉子的面目。

文革结束,要批判四人帮,鲁迅又起作用了。据说张春桥用狄克的笔名写过一首爱情诗,里面说到猫。鲁迅不喜欢猫,写过一篇著名散文《狗猫鼠》。也许,他就是不喜欢张的诗。1936年就写过一篇文章,说狄克这人很不好。文革后,就有人说鲁迅火眼金睛,一早拆穿狄克的阴谋。

所以,鲁迅“永远正确”。在每一个时代都可以被很多人所用。他自己也早有预言:“待到伟大的人物成为化石,人们都称他伟人时,他已经变成了傀儡了。”


关于鲁迅的研究

在文革以前,是华师大历史系教授李平心的《人民文豪鲁迅》。

代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鲁迅研究成就的,是陈涌,他是文革后中国文艺评论界的左派代表人物。

文革以后有一位北京师大的教授,王富仁,学术界对他的评定,是“结束了鲁迅研究的陈涌时代。”

李欧芃的《铁屋中的呐喊》,受了夏济安的影响。鲁迅说过“从觉醒的人开手,各自解放了自己的孩子。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伺候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

他论述鲁迅的核心意象,就是“黑暗的闸门”。他说,鲁迅觉得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扛住黑暗的闸门,让年轻人去到一个光明的世界,而他自己是要被闸死的。

这个闸门就是,一是中国传统文化,二是内心的悲观主义,就是鲁迅身上背负的这两个东西,使他走不远,但是他愿意让年轻人走。鲁迅是这么一个悲剧的英雄。这也是一个进化论的观点。

“进化论”在中国: 严复和伊藤博文是同学,一起到英国留学。伊藤博文回到日本一手推动明治维新;严复回到中国,翻译了《天演论》。 赫胥黎的《天演论》就是演化的意思。本来是讲自然界的,但中国那时国弱,所以用自然界的规律解释社会历史发展。严格来说,这叫社会 达尔文主义,是错误的学说。理论上,政治社会不像自然界,不是简单的强者吃掉弱者,否则就是社会丛林原则。但实际上还有很多人相信,认为有了实力才能讲道义。

八十年代后的鲁迅研究,一个是汪晖,写了《反抗绝望》,注重分析鲁迅的“黑暗面”,鲁迅说过“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钱理群,在北大开鲁迅专门课。另外还有鲁迅博物馆馆长孙郁,写《鲁迅传》的朱正,都是研究鲁迅的专家。

鲁学和红学,是中国的两门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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