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

早晨，天边的云变得浅红，远处的窗变得闪亮，对面米色的墙变成橘红。有一缕阳光无声无息爬上我的窗台，随手掀起白色的纱帘，在桌面上留下一道半尺高的身影。

在这个初冬的早晨，它的身影尤为珍贵。

有人说，阳光是一个调皮的小男孩，喜欢在窗台、墙壁、树稍玩耍，爬高上低是他的拿手好戏。

才一会儿工夫，窗台上阳光的影子就长高了一些，变胖了一些。

桌面上的镜子在他的擦拭下仿佛有了魔力，散发出宝石般耀眼的光亮，在对面墙上留下一个椭圆形的光斑。

他欢快地移动着身姿，前后左右变换着角度，好像在跟镜子捉迷藏。墙上的光斑也跟着他起舞，或奔跑，或停滞，或吃力攀爬，或变换身形，如一出皮影戏热热闹闹的上演。

此刻纱帘已被完全拉开，戏里又多了一些道具，方形菱格的窗框，角落里捶背神器桃子小姐的美妙身姿，还有马醉木带来的树影婆娑。

阳光一点一点游移，终于将目标锁定在我的枕头上，到这时就该起床了。

周围还很安静，更显厨房里的热闹，一日三餐，两人四季，平凡平淡平安，刚刚好。

捧一杯温水，情不自禁走向阳台，这里才是阳光的游乐场。

他揪着兰草的叶片荡秋千，身手伶俐，从未失算。新洒的晨露像闪着五彩光芒的珍珠，衬托出叶片的洁静柔顺青翠。

一旁的金边吊兰更得阳光的宠爱，叶子高高擎起，那上面的每一道金线，都像是他轻轻抚摸后的印记。

在这初冬的萧瑟里，角堇在努力生长，这不起眼的花呀，给点阳光就灿烂。花开之时虽不令人惊艳，但也足够小巧精致。忍不住动手挪移了一下花盆，好让她沐浴在温暖之中，假以时日，定会以自己的靓丽装扮冬日的阳台。

对待这些傲霜竞放的花儿，阳光格外细心温柔，从一个调皮顽劣的小男孩变成了一个温柔可亲的护花人，丝毫不见夏日的炙热蒸烤，淡淡的，暖暖的，柔柔的……

这样的时节，我该在旁边放上一盆雏菊，让她自由自在地生长，随心所欲的开放，或素雅，或浓艳的层层花瓣，一定能让人生出更多喜欢。

我没有雏菊，只有一个糊里糊涂在君子兰花盆中生根发芽的植物，甚至没有名字。

可能是草结的籽掉落在君子兰的花盆中，来年春天就长出一颗小芽，并在我不知不觉中超过君子兰的个头。

初以为是一株杂草，但老天让他顽强长大，就随他去吧。这颗小苗越长越高，足足有一米，若不修剪，可能要长成一棵小树，抽出的枝条虽纤细却坚韧，叶片在阳光下是亮闪闪的油绿。

仔细观察他的样子，是当初临近君子兰花盆的一株结满红籽的高大植物。

高大的已不见了，弱小的却发了芽。

几次修剪之后，惊喜发现我拥有了一只圆圆冰淇淋盆裁，好吧，绿色的冰淇淋也很可爱呢。

不知道她能否开花，不开又怎样呢？她不声不响地长大，就没有辜负阳光雨露的照拂。

此刻，阳光如一个活泼的小男孩正抓着这束绿色的冰淇淋，大口大口地品尝，是香草味，蜜桃味？还是黑巧香，芝果黄？

另一边，餐桌上的饭菜热气腾腾，香气诱人。

收起清晨乱乱的心绪，恋恋不舍转身，把这里还给阳光、花草、微风。

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