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小河

          前几天，回了一趟苏北老家。得知我回来，老村长拉我去看看村里的小河。走在蜿蜒的河边石板路上，清风徐来，河岸新种的垂柳随风摆动，带着阵阵青草气息，我们顿感沁人心脾。

        这条小河在我记忆中，像“母亲河”一样在流淌。儿时，村里人吃水用水都在这。清晨，家家户户挑着水桶来担水，大家争先恐后把家里水缸装满。中午时光，散落的小码头蹲满淘米、洗菜、洗衣服的人，大家忙得不亦乐乎。这里还是村里人水上乐园，下河摸鱼捉虾，夏天翻菱角，冬天打芦苇。夏日傍晚，河里堆满人，村里男女老少都来游泳，像一个露天大澡堂。那时村里人都是在这学会了游泳，我也是在这学会“狗刨”。那时河水很清，天空很蓝，夏夜我常躺在河边青草地上，望着满天星辰，梦想满满。

        后来，我走在人生追梦路上，常年求学在外，很少回家。再知小河，是听说那建起一个化工厂，两个大烟囱每天冒着浓浓黑烟，不知有多少暗沟，偷偷往小河里排放污水。村里家境好些的，忙着往城里搬，完全一种逃离式搬迁。家境差些的，接连去上访、去化工厂闹事。我母亲打来电话，我带媳妇赶紧回去看看。情况比想象还严重，化工厂傍河而建，河水已成为墨绿色，两岸直挺着几颗枯死的老树，境况甚是凄凉，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刺鼻的怪味。那天我们回到老家，连窗户都不敢开。当天收拾好东西，接上母亲就返回了上海。我母亲就这样随我们来到上海，那之后偶尔回去看看，却没住过一宿。

        如今，再现河水清澈，河边绿树成荫，河畔荷叶点点，还有缓缓游过的锦鲤，我很震惊。老村长指着已拆成废墟的化工厂说：“这个后台硬，是省里来人才关了它。”老村长还说：“现在反腐败、抓贪官、治污染，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想当年，老村长带人上访，一副嫉恶如仇模样。如今，爬满皱纹的脸上，写满沧桑安详，显得那么宁静。我拉着他说：“大爷，你们功德无量啊！”

        临别老村长，我答应他一定要带我母亲回来看看这条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