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

图：网络

想象力训练之三

吃年夜饭得有鱼。“鱼”“余”同音，取年年有余之义。别小看了“余”，吃了上顿没下顿那会儿，倘若谁家有余，还不得羡慕死你。

如今鱼已经不稀罕了，家常而已。

但是我稀罕鱼。

朋友都知道，我是特别爱吃鱼的，约我吃饭通常以鱼火锅为主，冷锅鱼，椒麻鱼，泡菜鱼，等等。我一个人吃掉一斤鱼没问题。还创下过纪录，三个人吃了七斤鱼。不过很撑，几乎直不起腰来。

家里也经常吃鱼。我喜欢清蒸。清蒸简单，多弄点蒜，加上葱段，生姜可要可不要，码上盐，猛火蒸八分钟即可。我蒸过的鱼种类很多，鲫鱼，草鱼，鲈鱼，鳜鱼，紫鱼，鲳鱼，鳊鱼，石斑鱼，多宝鱼等等，调料不变，味道不变，肉质各异。至于煎、炸、红烧等烹调手法，我也会，但是嫌麻烦，而且怕破坏了鱼本身的鲜味儿。四川人吃鱼，调料尤其讲究，吃到嘴里便不是鱼的味道了。

举一个例子。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有朋友请我吃鱼，说保证你从未没见过那种吃法。那家餐馆在成都双流机场旁边，名叫“口福来”。果然，头一回吃到那种鱼，也就是后来遍地开花的泡菜鱼。我这人好奇，从杀鱼到大盆的泡菜鱼端上桌，全程观看，细细研究。鱼是草鱼，一条约三斤左右。泡菜是老坛青菜，约一斤。调料有泡辣椒，泡姜，大蒜，葱。葱为葱花，姜和蒜均为末。将鱼去头，剔骨，切片，将泡青菜切成粗丝，备用。调料先用一半，在油锅中炒香，加入鱼头鱼骨和泡菜翻炒；加水，开锅后放鱼片。这时候已经很香了，但是还有一道工序。泡菜鱼起锅后装进一个很大的洗脸盆，锅里放猪油，化开后再放别一半调料翻炒，炒香后再放到装泡菜鱼的脸盆。对了，想起来了，就是那一回，三个人吃了两条鱼，七斤多，连泡菜带汤，装了满满两盆。头一回吃泡菜鱼，吃安逸了。

回到家里，有样学样，亲自做泡菜鱼，居然做出了“口福来”的味道。估计当时金堂县会做泡菜鱼的，我是头一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像是爱因斯坦说的，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对做鱼有着浓厚的兴趣，于是可以无师自通。在办公室听到别人聊怎么做水煮鱼，只听不问，一回家撸起袖子就干，一出手便是地道的水煮鱼，麻辣鲜香，都说好吃。

家乡有三条河；三条河汇成了千里沱江；沱江从前最不缺的就是鱼。

小时候在河边洗菜，小鱼儿成群结队，争相啄食小腿上皮屑，筲箕轻轻一舀，银光闪闪，全是鱼儿在跳。钓鱼也方便，根本就不用钓竿，随便弄一截棍子绑上鱼线就行。鱼饵用蚯蚓，一入水便有鱼奋不顾身地抢着上钩。那时候做鱼嫌费油，钓鱼纯粹是玩，钓到了还得放生。

现如今河还是那条河，江还是那条江，可惜再也没那么多鱼了。钓鱼的人比鱼多。有人偶尔钓起一条二两重的鱼来，狂喜；附近的钓鱼者亦欢呼，纷纷奔走相告。

也有人明明知道钓不到鱼，却无所谓，学姜太公，愿者上钩，消磨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