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月如钩

昨晚与到广州参加文学社活动的菁菁聊天。聊完之后已经是深夜，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想起菁菁他们这一届孩子们的笑脸，很多往事涌上心头。

与这一届小孩结缘，早从08年的秋天开始。那时候他们刚上小学一年级，我"兼职"做他们的英语老师。记得当时在校园中行走，常常会突然有小孩跑到我身边：“Miss Zhang，我真喜欢你啊！”，那时就在日记中不无得意地感叹过：对这种突然袭击，我几乎习以为常了啊！

翻从前的日记，看到2008年11月的这一则：

【每次走出一年级的教室之前，总会被几个小鬼拦住：“Miss Zhang，什么时候又可以上你的课？”

今天不然。还是那些个小鬼：“Miss Zhang，星期五中午（下午）第一节上你的课哦。”我摸摸他们的小脑袋，笑容是从心里出来的：“好，Miss Zhang记得啦。”

今年“兼职”的还是一年级的英语，却有跟去年截然不同的感受。我想，是真正把与这些孩子的相处当成享受了。

今天是上午第一节上的课，孩子们精神抖擞，读书的声音特别响亮饱满。我看着他们：“一（2）班的孩子们个个精神、漂亮，声音也很好听，Miss Zhang非常喜欢！来，再用你们甜甜的声音唱一遍，好吗？”

“好！”声震屋顶。孩子们眼睛闪闪发亮，饱含骄傲的笑意。并且维持了大半节课。

还那么小的孩子啊，坐了这么久，我觉得他们很了不起。我老在想，我应该带他们到大草地去。看，阳光多好。

他们真的很棒。四人小组一起学习的时候，同心协力，很想赶快的，全组通过了，Miss Zhang就给到外面玩了啊；还有些像模像样的小老师，站在讲台上，摇头晃脑地带领其他小朋友读书。

也在Miss Zhang唱歌的时候咯咯地笑。孩子们是最好的听众。

全班一起玩游戏，拿到冠军啦，全部小朋友的小手举起来：“耶——”

放学的时候，一（2）班的小朋友经常特意跑到我面前，挥挥手：“Hello，Miss Zhang！”或者：“Goodbye，Miss Zhang！”

又摇摇摆摆地走过来，磕磕巴巴地：“Miss Zhang！那天……我和爷爷……在路上……看到你啦……”

喜欢你们，个个精神、漂亮的孩子们。】

看这简单的日记，仿佛就回到了多年前，眼前是一张张精神抖擞、笑意生动的小脸。我还记得，第二年夏天，学年将要结束时，作为英语科组的考核，一年级每个班要集体唱一首英文歌。我带着他们排队到操场上，那时候升旗台旁边的十棵繁茂美丽的大树还在，孩子们就站在树下放声高歌。蓝蓝的天空中缀几朵白云，夏日午后的风一阵阵吹过，我站在队伍前面，看着他们一张张兴奋的小脸，听着我们练习过无数遍的歌曲从他们张大的嘴巴中飞出，并飘扬在空气中。我真爱这些孩子们啊。

因此，当孩子们上了三年级，我也刚送走一届毕业生，回到三年级来带他们的时候（做语文老师及班主任），心里也是期待而欣喜的。而我们在接下来的四年里果然结下了更加深厚的情谊。过去的两年，每每想起当初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我都感觉愉悦而伤感。那些日子是永远地成为过去了。

和这些孩子们朝夕相处的四年中，我也曾记下一些日常点滴（见附录）。分开之后，每每读起，微笑的同时，心里都暗暗慨叹"当时只道是寻常"。

他们是这样诗意、活泼、重情、有趣……的孩子们，我们师生又有四年的朝夕相处养成的默契种种，将来我还会有别的学生，也许也会有他们的种种好处，但我心里很清楚，有也不是这一种了。

青山在，绿水流，记取当年月如钩。

记得月如钩

附录：

1.日有所诵，诗意幸福的美好时光。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刻，就是与你们在一起。

2.在批改孩子们的作文。看到他们写“香得像鸡蛋一样”，“香得像刚刚煮熟的米饭一样”……敢情一个两个净惦记着吃了！

3.小骆驼妈妈说：“我们背上的这两个肉疙瘩叫驼峰，里面贮存着养料，足够我们路上用的了。” 请你说说小骆驼的驼峰有什么用处？ 悠栩写道：驼峰，饿了可以吃。 敢情这一届我带的是一群吃货！

4.正讲着题，放学音乐响了。我叹了口气。孩子们也一起大声地叹了口气。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知道我为什么叹气吗？”“知道！”大嘴巴刘阳站起来，“你心里在想：终于放学了！”

5.以下句子是人小鬼大的高英杰写的： 在生活中，花可是不可缺少的。（同道中人啊。） 玫瑰的香气是纯洁的，你一闻到它，就会感觉到自己躺在草地上，微风吹拂着你的脸。（好诗意的孩子。） 玫瑰花代表着柔情，和坚持不懈的力量。（啊！）有些人嘴里咬着玫瑰花去求婚，难道他不怕玫瑰花的刺，刺痛他吗？（哈哈！）

6.拿了菁菁的作文来做修改的例子，梓航在底下嘀咕：为什么又是菁菁做主角？什么时候轮到我做一次主角？我表示赞赏他的志向，并请他拿出作文来让我评讲，孩子们大声鼓励他：“上去！做主角！上去！做主角……”

7. 董鹄小子在日记中写道：今天，买带有愤怒的小鸟图案的笔的人增多了。开学前一天他们还用赛尔号图案的笔，第二天就有人买愤怒的小鸟了。所以说我们班大多数人都是跟着潮流走的。只有我这种少数派不跟，我都是自己喜欢才买的。

8.虹洁小妞在日记中写道：老师让我们体验一下当老师的感觉。每人改几个本子也要改一两个小时，而老师一人要改四十四本，而且看到难看的字又累又生气。而又有一些人淘气，老师火冒三丈，后来连声音都哑了。

9.这一段时间咳嗽得自己都习惯了。今天课间在班上休息，周璐小子悄悄过来，递过一个红瓶子：“老师，你吃一点这个会感觉好一些的。”

10.董鹄小子写的小狗：“……它又是多么会管理时间，三天玩，一天在家，一天去谈恋爱。它玩的三天回来得特别晚，为了罚它我把骨头放在老远的地方，它却趁机吃完碗里的骨头。它谈恋爱却很古板，和一只母狗呆在一个地方不说话很久，在这方面我承认它呆若木鸡。”哈哈哈，我简直要笑死了。

11.大食会中。看着孩子们活蹦乱跳开开心心的样子，我真是由衷地感到快乐。这是我带的第二届孩子，有礼貌，有想法，活泼聪明。像这类活动，我已经可以完全不用插手，他们自会安排好，“我们叫你才来啊，我们会给你惊喜的”。整个活动过程中，孩子们自己组织、主持，自己变着花样来玩，当然不会忘记他们的老师。我坐在一旁吃着看着，心里无比的欣慰。他们就这样一天天地长大了。

12.昨天的大食会上，大嘴巴刘阳给了我一个核桃：“希望张老师的智慧更上一层楼。”今天看孩子们的日记，发现这话还有下文“教给我们更多的知识”，嘿，这小子挺会想的嘛。

13.美欣小妞写我：“……老师走路时，更是傲慢了，头正腰直，大体上与鹅相似……”哈哈，是因为我把《白鹅》一课讲得太生动了吗？！

14.问：你喜欢这只大母鸡吗？为什么？刘阳答：不喜欢，因为做人不能刁横、霸道，要分享，做鸡也一样。

15.孩子们在日记中说：今天，好久不见了的高老师又来了。他是张老师的一个朋友，我们一看到他，就知道又要练字了……高老师真是一位好教师！

16.昨天的日记中，孩子们不约而同地提到新来的漂亮的音乐老师，都说喜欢她。可是为什么，都在结尾写：“可是，她的字写得真丑啊”？！是因为我最近说了太多的要练好字吗？

17.狂风大作，我们在外面玩篮球。刘阳小子说，我们去跑跑步吧，跑跑步减减肥。我笑，肥在哪儿？给我看看。小子摸着小肚子说，每天晚上洗澡的时候我都很肥，好烦哪。我哈哈大笑，你那叫肥吗？你那叫漂亮！周围的小子们都哈哈大笑。

18.栩璇小妞，才九岁的孩子吧？在作文的结尾写：爸爸，谢谢你，是你和我一起走这长长的辛苦的成长的道路。

19.复习课上，给孩子们听写词语。读到“清波————”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地接着“漾漾——”并且用夸张的语调深情地读下一个词“人影绰绰”。想当初，都是在课堂上读得很好的。我故意轻声道：“讨厌……”“哈哈哈哈……”孩子们大声笑了。枯燥的复习课变得好玩起来。跟这班孩子是越来越默契了。

20.课间，见我在撕白板上的保护膜，孩子们也走来，一会儿功夫，无数的小手在白板上挥动着。保护膜被我们扯得越来越高，孩子们够不着了，很快有人抬来椅子。站在椅子上的人自然是兴奋万分，在背后扶着椅子的人也豪情万分：“别担心，有我在呢。”有时我想，遇见这些孩子，也是我的幸运吧。

21.课堂上，评讲试卷。一个上午的课上下来，孩子们都流露出倦意。我笑道：“答案在屏幕上，排骨在家里。我们待会儿再回家吃排骨，现在先看屏幕。”孩子们轻松一笑，精神些了。又有两个开小差的小孩冲着彼此嚷嚷，我又笑：“第一组有两头牛。”孩子们快乐地笑了一下，很快安静下来。

22.董鹄小子的作文之一：我的烦恼是永远也不能消灭了，它就是我的姓。我姓董。刚入学，开介绍会的时候，我一说我姓董，下面就炸开了锅，有的说我叫“古董”，有的说我叫“董事长”，还有的说我叫“不懂事”。从此我的姓就成了笑话了。我想，如果我不姓董，我姓陈，该有多好啊！没有什么人可以给“陈”这个字起绰号。其实我也不像古董那样陈旧呀！我的成绩一直在上升；我也不像古董那样“硬”呀？我和许多人可都是铁兄弟呢！我也不是不懂事呀？我经常帮我妈妈洗衣服呢！想想我们董氏在江西可有许多成功人士、大老板呢！再想想如果我的人缘不好，别人怎么会理我呀！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董鹄是也！“不懂事！”听，小陈在那叫我呢！我大声说：“从今以后，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董鹄是也！”

23.苦于孩子们的试卷老是丢了、烂了或者脏了，我给每人买了个文件夹。今天给他们派发的时候，有人问：老师，你花了多少钱？有人立刻说：肯定花了几百块！又有人道：老师说过了，礼物的意义不在于价钱，在于心意！嘿，这班小鬼啊，叫我如何不爱你们！

24.孩子们的数学老师据说因为私人原因请假，换了一老师上课。孩子们在日记中流露出对老师的想念，有的说，老师太累不想做了回家相夫教女了？有的说，我们要做好自己不给老师丢脸！有的安慰自己：“天才就是集百家之所长，我要吸收不同老师的长处”……

25.孩子们还小的时候，读书的时候滥竽充数，我就会说，像金鱼儿一样，单会吐泡泡，没声音。如今，孩子们都非常习惯我说话的风格了。我说，读得很好，可惜有些金鱼游来游去很快乐。那么再读一次，孩子们的声音就响亮饱满很多了。

26.子乐小子在作文中写：“最后，如果那片绿茵茵的草地不变成篮球场就好了。”唉，这也是我的心里话。除此之外，还有牺牲了十棵最美丽的大树换来的一栋建筑物，每次看到它，我的感觉都是心疼。

27.指导过的《春满校园》写得好也就算了，那可说是理所当然。可董鹄小子、英杰小子和菁菁小妞写的分明是我自己都写不出来的文字。董鹄的家乡回忆，英杰和菁菁的秋天的田野，如诗如画，当中自有童真童趣，更有那大家一般的视角和笔调。这种灵气，真是让我惊叹。再看了一次英杰小子的考场作文，终于想起来了，他是老同学玉群的风格，笔调，甚至字的样子，看起来都很像。男生有着浪漫女生的风格好吗？不过，孩子还小呢，也说不定。

28.又是董鹄。学习了《桂林山水》后给我写的。1.老师，我想对你说我一直怕说出来会被大家否认的话。2.老师，其实我妈妈的老家离桂林不远。我曾经去那里游玩过，坐过小木船来欣赏景色。3.漓江的水里有许多鱼在游动，有的鱼还从水里上去又下来，声音大得很。所以漓江的水不是静的，而是动的。4.漓江的水不是清的而是浓的，我可完全没看见江底的沙石，就连视力最好的表哥也没看见过江底的沙石。5.桂林的山并不是一座座拔地而起各不相连。因为我爬过那里的山，我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再从另一座山到其他的山。6.桂林的山也不险，只要你用一点力气抓着树，完全可以走路。7.老师，希望您相信我。

29.七个孩子闯进我们家，玩得很开心，还要问我：老师，如果你有这么多孩子，烦吗？大家一块儿包饺子。一个两个都是好手哦！

30.孩子们说，聂陟给他的小白兔买了感冒药，好贴心哦。我问他：“你的小白兔感冒啦？”“没，等它感冒了就给它吃。”哈哈，我笑死，“你怎么知道它会感冒？”“卖的人说的。”

31.我们班有很多酷小子，戴着眼镜，老是一副满不在乎神情的英杰是其中一个。昨天我在讲某个知识点，他又开始神游了。我不动声色，继续讲，然后随意地：“英杰，你看了这么多书，感觉是不是这样？”小子回过神来，拼命点头表示赞同。接着的课堂中，每一次提问他都积极举手，可谓前所未有。我狡猾吧？[哈哈]

32.健辉小子在给妈妈的信中提到妈妈粗暴地批评他洗完澡不擦干身子，说：妈妈，你所看见的湿淋淋其实并不是湿，而是反光。妈妈，我想你应该改一改你的坏习惯，就是还没有理解就说人。其妈妈的反应：这不是妈妈的坏习惯，而是你每次洗完澡身上都是湿淋淋的，你可以检查一下。“反光”这个词笑死我了。[哈哈]

33.昨天我让孩子们把本单元的词语抄一遍。结萍小妞写道：老师让我们练字，要求是：字不能出格、字不能丑、字不能涂改。否则要重抄。（嘿，这个，以后跟孩子们说话要当心啊）然后，叙述了她力图避免错误却重抄了几次的经历后，她写：我今天抄词语，发现一个字都不错，是很难的。因为圣人也有错的。

34.虹洁小妞则叙述了打扫公地的艰难：“……我们扫哇扫哇，扫完了这里，那里又有许多树叶；扫完了那里，这里又有树叶了。低年级的小朋友跳起来摘叶子，还有些把树叶捡起来，撕碎，丢在地上，让我们苦心地扫啊扫，那些小朋友就不能体会我们值日生的苦吗……”

35.菁菁碰到爱吃的鸡蛋，狼吞虎咽地吃了三碗饭，可是，“当我要吃第四碗饭时，妈妈却不让我吃了，她说‘吃那么多干吗？肚子撑爆了！’妈妈虽这样说，可我的确是没吃饱啊！”可怜的娃！

36.昨天我去了开发区听课，孩子们在班长的组织下测验。同事们偶尔查看一下。今天看孩子们的日记，发现很多都写了这“我们没有老师看管，也能测验”的事情。健辉小子说：“……开始了，我们大家都埋头苦干起来。教室里静得只听见同学们刷刷的写字声。而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慢中带着快，快中带着认真……”

37.回来后，有孩子们两天的日记等着我。我是越来越期待，越来越享受这种阅读了（话说，读别人的日记是不道德的吧）。他们是那么的简单却又不简单，我真希望能回到他们的世界。不过，有些话是故意拍马屁吗？“今天语文老师不在，没有语文课上，感觉好无聊。今天不开心。”“张老师你去哪里了我想死你了！”

38.思华说：夏天，农民伯伯把稻田照顾得非常好，那娇小的秧苗现在已经长得绿油油的，长得跟个四年级学生的样子。[哈哈] 转眼间，孩子们快要升五年级了。这两年里，我一路看着他们阅读、书写，从最初磕磕巴巴的写一段话，到今天流畅地表达自己的思想，走得快的孩子甚至有了一点“文学”的意识，这真是件幸福的事情。

39.又是六月时光，孩子们吃零食，玩游戏，稚嫩的脸蛋上依然挂着天真无邪。而我心里更多的是沉重。派发下去的零食（孩子们的食物！），其中三种很快因怀疑存在质量问题，被紧急召回。在这个欢欣的节日里，我抬头望天，一直想，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到底要怎么走下去。

40.10岁的陈宇讲：想高兴，先在心里笑一下。如果在不适合的地方大笑，后果自负。10岁的易婷对蔡桓公说：扁鹊说的话当然是真的，叫你不听他的！

41.看着孩子们野牛似的自个儿在外面玩，我心里真愧疚。赶紧忙过这一项吧，然后有更多的心思放在他们身上。  麻烦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今天的课上得专心，也很愉快。说到“终于”，我随口说了个例子：“等了两个星期，爸爸‘终于’带我去了麦当劳。”“咦——”全班小孩不约而同地不以为然地鄙夷地朝我发出这个声音。哈哈，我们大伙儿都乐了。

42.我很悲观，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对这个神奇的国度的一切都没有信心，包括我自己正在从事的所谓教育。然而，我一直是很努力很努力地按照自己的理想和观念，去做好我能够做的。而今天，终于明白，一日存在这种xxxxxxxxx，我的梦想就一日都不会实现。回到家里，对着阴暗的新闻，憋了一个上午的悲愤和无助爆发，忍不住哭了一下。做野外的一根小草都好啊！在这暴戾充斥，互相毒害的世界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跟孩子们讲，犯错的同学已经付出了代价，他心里也很懊悔。我们就不要怪他了。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张老师也经常错呀，改正就好了。重要的是，我们还是团结的一个班集体，我们能用实力来证明，即使不给我们那个称号，我们也是名副其实的。平时最皮的那个孩子听得眼睛红红的。我多么爱你，孩子们。

43.编童话故事，有两个孩子给了很悲惨的结局。你看这个：“……从此小木很孤独。不久，因病死去了。没有人埋他，没有人理他……过了几天，他的尸体消失了。永远地消失了。森林里传来一个个欢笑声。”真是触目惊心啊。

44.课间让孩子们帮忙把评语贴到评价手册去。舒华看了自己的，高兴得活蹦乱跳：“张老师写的全是表扬我的话！全是表扬我的话！”

45.开学第一天。都上五年级了，小鬼们还没个大样子，兴奋得不行，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甜蜜的聂陟小子送了一束美丽的鲜花。一室清香。

46.上午第四节课上洗手间，听见操场上传来我们班体育委员的喊口令声。探头一看，果然是我们班的孩子们。原来体育老师不在，他们自己在练队列、两操，秩序还非常不错。想起近日对他们的苛刻，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47.几个孩子在出墙报。他们用水彩颜料画图，专注工作的样子真漂亮。布置教室，孩子们比我有用多了。画画、剪纸……看他们兴致勃勃，分工合作，忙得热火朝天，我在高兴的同时，简直觉得有些失落，这真是他们的时代啊！

48.刘阳小子的作文：我有很多心里话想对我们的班主任——张老师说。她教了我们两年半，今天终于能和她说心里话了。张老师，这两年半以来，我们历经了酸甜苦辣的考验，都是您在一旁辅导我们，教给我们不少做人的道理。这些年来，您教我们的很多东西我都牢记在心里。比如上次的拔河比赛，我们只赢了一局，其他全输了。回来后，您对我们说：“同学们，虽然这次比赛我们输了，但这只是一个让我们活跃身心的活动，同学们不要太注重结果。”还有一次广播操比赛，我们没拿一等奖，回到教室里，大家都垂头丧气的，可老师依然鼓励我们下次努力。您让我们真正懂得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和凡事只注重过程，不要太在乎结果的道理。您有时在上课时发火，这全是因为您希望我们不要老在上课时发呆，要让大脑活跃起来。我们知道您批评我们是为了我们好，可您也要注意身体。在期末考试前，您对我们说，下学期可能是别的老师来带我们班。我们听到这个消息都很惊讶，也为下学期张老师不能来教我们而伤心。快到考试了，张老师的肚子大了起来，我觉得您可能是怀小孩了，我祝您身体健康。张老师，谢谢您这几年对我们的教育，我们将牢记在心。

49.两天前，陈宇和姐姐梦莹突然来，看见小叮当，惊讶道：“生了？”陈宇说同学们都想来。今天舒华打电话来问，周末可以来看张老师吗？嘿，我一向认为我对这班孩子太过严厉，想着他们暂时脱离了我的魔爪心里该多高兴呢，没想到还有人惦记着张老师。今天一连接了几个这样的电话。我婉拒了孩子们，又觉得他们很失望呢。

50.坐月子虽然是整天呆在家里，也陆续见了不少人。今天班里孩子们来。孩子们比上学期长大了不少，告诉我很多班里的近况。还说全班同学都想来看张老师和宝宝。嘿，不上班的时候，觉得他们每一个都无比乖巧。

51.昨天小叮当满月，按照老家习俗，要找个小男孩来揭醋锅盖。叫了陈宇，晓文也跟着来了。妈妈下去给他们开门，他们告诉妈妈，在体育老师的魔鬼式训练下，他们的腿现在可辛苦了，上楼梯还好一点，下楼梯就太痛苦了。一进门，晓文就趴在婴儿床的栏杆上看小叮当：“好可爱啊！”下来拍拍自己身上：“可惜我没带礼物。”他问我周末还在吗？想跟同学们来，而且要“带很多的礼物”。被我婉拒后，他又问：“下学期你回来？回来带我们？” 临走，他又问我：“张老师，你为什么把头发剪得那么短？”想了想，补充道：“我的头发也很短，不过我是男孩子。”

52.站在窗边盛饭，忽然听得一群声音：“张老师……”“张老师……”探头一看，嘿，原来是我的孩子们正在篮球场上！很快，男生，女生，全聚在一块儿，向我挥手示意，还有很多声音问我：“我们去看你，有空吗？”一段时间不见，他们多可爱啊！

53.“张老师，你们生了高初阳是你们的福分！现在都是女孩子宝贵了。”她们看到墙上的画，有人问道：“你们家的画都是在墙上的，这代表着什么？”马上有人说：“让人一进来，就觉得你们特别有情趣。”有人补充：“就像诗人一样。”接着，有人道：“高老师，你去做诗人好了。”“现代诗人。” “我们早就知道你怀孕了！全班都知道！我们一直在观察你，看着你的肚子变大。”“最晚知道的是利淑，她说张老师变胖了，我们全班都说不是！张老师那么瘦，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得那么胖呢？”“啊，你们知道！”我抗议，“那为什么还要惹我生气？”女孩们一下子有点不好意思，然后说：“都怪男生们啊。”

54.长假后回来，孩子们买了一个大蛋糕几个小蛋糕，#原来这就是他们说的惊喜#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同事们见了都问:你生日？#但其实我也不知他们在干嘛呀#大蛋糕上有条小青蛇，据说是专门给阳阳的。我把蛋糕全分给他们吃了，吃小蛇的孩子被指责了:你吃了高初阳的！

55.看孩子们写的东西是很快乐的。今天看到梓琪在开头写：“今天是非常重要的日子，每想起这个我就非常开心！因为今天是洗狗日。”哈哈，洗狗日！我看了也很喜欢，而孩子更是把这个过程写得非常生动有趣，真好！

56.学校下达了任务，我回班里询问:“咱们班谁做得最好？”“我！”悠栩高声应道。“真的？”“真的！不信你问他们！是不是？”“是！”孩子们笑道。我看着这个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女孩子，发觉孩子们真的长大了。

57.昨天的测验作文，全班大概有一半以上的孩子写了“他真贪吃”，奇怪的是，练习的时候并没有人这么写啊。#是因为昨天一直惦记着大聚餐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