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二
我听过的最大的谎言,就是这不辣啊……
窗外的晨雾,连绵的水田,淡青的农舍,以及裹挟着细雨的江汉平原飞驰而来……广播里的声音在说:列车前方停靠的是:荆州站
从北到南,一路1400余公里,跨了10个纬度,要是说饮食文化上没有点差异,都对不起我不到600大洋的高铁票钱。或许是从网上看到的段子对我已深入骨髓,一下车深吸一口传说中南方潮湿的空气后,在我眼中的全是行走的大辣椒……最为恐怖的是,大辣椒们似乎还有自己的语言:过早七么子?搞乖哒!哈笼包,你搞么子嘛?
后知后觉,我才知道,人的忍耐力真的很强大。当然,我不是咬着牙独自走了很长一段路,而是张着嘴吃了很多,很多,真的很多……面对长江水边的荆楚遗风和渤海湾上的凤凰新城,无辣不欢和重油重盐的口味在我嘴里轰然相撞,小龙虾和皮皮虾的剑拔弩张,米粉和面条的针尖麦芒,我只能在中间一次又一次拿自己的胃作和事佬儿,事后……嗝,我真是肥得一身好膘。
第一次和大学舍友吃饭的经历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从那次以后,我就对秦岭淮河以南的朋友持以最崇高的敬佩,您太能吃辣了。那个来自贵州的小女生又瘦又矮,却硬生生让我一个足有162公分的大姑娘(对,162cm很高,谢谢合作)在她面前痛哭流涕悔过人生。明明我们点的一模一样的的米线,辣度都是“一点点”,哦,不,我的那份是“一点儿”,儿化音的方言实在是改不掉。那段时间,我的舍友经常听见我是这样和家人联系的:妈!早上的蒸饺!哗!一勺辣椒油!妈!午饭吃锅盔!一刷子辣椒油!妈!麻辣烫居然是辣的!汤都是辣的呜呜呜……妈,我胖了……那又能怎么办,满大街都是辣的不吃你就饿死,好嘞好嘞,我吃我吃,哎哎哎,怎么还停不下嘴呢?
当然,对于辣,我并不是一味的忍让,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壮举:老板,来碗酸辣粉!不要辣!多放点醋!(老板:那是酸粉)身为一名地道的北方人,我曾经在一家麻辣烫店发现了饺子的存在。啊!那是什么,那是饺子啊!那是在北方过年过节外出回家屁大点事都要吃的神圣存在啊!终于,在我的及时制止下,老板没有给我淋上那致命的一勺辣椒油,并且厚脸皮如我,在老板令人窒息的目光中倒了他家半瓶醋后,管他要了两半大蒜,生的那种……等我颠颠儿的幸福回到宿舍,摆拍,大肆宣扬,在微信上所有的家群都发了一遍:我在南方吃到饺子啦,有醋有蒜!超满足!然后近乎虔诚的第一口:胡萝卜馅儿的……所以,现在我认为,所谓思乡,基本上是由于吃了异乡食物不好消化,于是开始闹情绪。乡愁,竟是这般简单。而青少年时代的顽固味觉记忆,又势必会影响人一生的食物选择。当前当下,来到南方,来到荆州,而今而后,无论我身居何处,我都不会忘记这陪我大学四年的味道——辣。曾让我热泪盈眶的辣。如果说高考的美丽在于阴差阳错,那我总是有些想法,或许一千年前我是江陵渡口的一名过客,在一叶轻舟上,被辣的泪流满面。
我听过的最大的谎言,就是这不辣啊…… 我听过的最大的谎言,就是这不辣啊…… 我听过的最大的谎言,就是这不辣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