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母亲节,清早就给妈妈打电话祝福,她很吃惊有这么个节日,马上问我:“那你儿子给你打了电话吗?”我忍不住笑了:“还没,这还在清早,估计看到这个节日了会和我联系的。”妈妈才放心地说:“那就好。”我意识到我在享受着做为女儿和母亲的双重身份,并感觉到美妙。
常常听到身边有人说:“上有老下有小。”我都理解为一种压力,好像被夹在中间两头都指望不上,还要承担着对老小的照顾和付出。其实并不是全部,这里还隐约有一种幸福感在里面,有老为我们托底,有小延展我们的希望,这种时光难道不是最好的吗?中年其实是个不错的人生阶段,身体尚未衰老,心智最为成熟,胸襟渐渐打开,视野空前开阔。还有父母可以孝敬,儿女可以养育,被两代人需要,地位空前重要。
扯得有些远了,本周人物来写写妈妈,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的故事。
妈妈出生于1949年,正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一代人,她的经历和着时代的潮水起起伏伏,相比于我的简单成长,显得波澜壮阔。
她的童年是在湖北一个山区小村庄度过,门前就是一条清清的河,土地贫瘠姊妹众多,她是老大,自然而然地肩负起了帮助父母带弟弟妹妹的任务。她喜欢读书,但是家里让她必须带个弟弟,她就背着弟弟上学,很难想像一个羞涩的女孩子,背着弟弟去上学的场景,但那个时代就是这样,在资源不够的条件下,凑合着、将就着、创造性地生活着。后来还当了两年民办老师,学校很快办不下去了,妈妈就回到土地上,回到家里做农活。
1966年对于她来说是难以忘怀的一年,17岁的她参加了大串连,一路怀着狂热和梦想来到天安门广场,看到了敬爱的伟大的领袖,不得不说真是个奇迹。
另外一个奇迹发生了,她以初中毕业生的身份去读了工农兵大学,又去读了同济医科大学。挤在一堆高中生里,她年纪小,瘦弱,单薄,但是努力地学习着,哎,可惜我没有考上这么好的大学,条件误我。
24岁的时候,她在一个乡镇卫生院当医生,和在小县城里的爸爸结婚了。我爸当年可真是玉树临风,潇洒英俊,看黑白照片,是典型的明星脸,哈哈,这算是妈妈的另一个奇迹了,因为和爸爸比起来,妈妈只能算眉清目秀,找了个帅哥当老公还算不错吧。
她26岁的时候就生了我,这样我们开始了母女的缘分。她对我的教育,大概就是典型的溺爱式教育吧,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我却从来没有匮乏感,她嫌弃我的瘦弱,常常逼着我喝蜂王浆、麦乳精之类的滋补品。没有多少钱买新衣服,妈妈只要有时间就给我织毛衣,从最薄最薄勾针勾的,到最厚最厚磅针织的,我的毛衣多到离谱。还有一次中午放学回家,床上居然摆着五条裤子,她觉得都挺好看就都买回来给我了。
现在想想,我这任性的脾气也许就是来自于她的溺爱,我这不会察颜观色的性格也许就来自于她的溺爱,我这以自我为中心不太考虑别人感受的劲儿也许就来自于她的溺爱,我这永远自我感觉良好永远不至于绝望的精神也许就来自于她的溺爱。
说起溺爱,她51岁时我生了孩子,只说了一句别人带不放心,她就在医院办了内退来帮我带孩子。医生是少有的越老越值钱的行业,何况她还非常费劲地拿到了副高的职称可以60岁再退休的。说起这她又创造了一个奇迹,职称考试要考英语,然而她的大学学的是俄语,她是怎么考过的真难以想像,真是从零开始,死啃硬学。得来这么不容易,她却因为我说放弃就放弃了。
我有一种感觉,任何时候我有任何需要,只要妈妈知道了,都会毫无保留全情付出,我非常笃定这一点。
有了这种爱,生活就有了理直气壮的底气,有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有了想看世界的雄心,因为知道任何时候只要一回头就有妈妈温暖鼓励的目光,一转身就有妈妈热切期待的怀抱。
妈妈的爱,究竟能有多甜?可以让孩子的一生都充满了可爱的味道。
原来你就是我自负的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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