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

我的奶奶

    晚饭后大家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正当看得津津有味时，房间里的电话响了。先生看了号码后说是婆婆打来的，还喊儿子去接电话。也不知道婆孙俩讲了些什么，反正聊了会。问儿子他还故作神秘，其实他也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罢了。估计婆婆十来天没见宝贝孙子，惦记思念了呗。其实让儿子去接电话之前老公也跟婆婆说了几句的，所以老公后来突然冒出句说奶奶已经大小便失禁的话也不足为奇了。

      当然，上段文字里所说的奶奶其实是老公的奶奶，因为我的奶奶在我还在读大三那年暑假就早已过世，所以不存在什么称呼上的混淆。我也习惯在出嫁后就一直称呼她老人家为“奶奶”，所以听起来亲昵得如同自己的亲奶奶一样也正常不过了。

    想当初我嫁进婆婆家，奶奶就接近九十高龄。但她却耳不聋眼不花，精神很是矍铄。奶奶梳一个简单的发髻，一直自己洗衣服，还会帮忙剥豆，照顾小孩等。农忙季节婆婆把熟睡的儿子托付她给老人家照看，她就静候着儿子午睡醒来，一直微笑凝视。等到小P孩快手快脚地从床上爬起，然后飞快地溜下楼梯又不忘折回来告诉他的太奶奶慢点走时，奶奶的脸就会笑成一朵花。那一刻，那光芒一定是无比灿烂和耀眼的。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这个缠小脚有三寸金莲的老太太就觉得很有眼缘。在家备感无聊的时候，我就会去找奶奶，跟她聊聊家常。有太阳的日子，我们常做的一件事是靠着墙吃橘子，吃完后我也会笨手笨脚地给奶奶梳辫子或者剪指甲。

      每逢回老家的日子，老公就念叨着给奶奶带点好吃的东西。奶奶的牙齿掉得早已没剩两颗，也只能吃点软的容易消化的。比如芒果、火龙果、蛋黄派、糕点等。老人家再长寿也没几年好活了，该让她在生前多尝点她能吃的好吃的东西。就是怀着这最朴素真实的想法，作为儿孙辈的我们也只能做这些最简单的力所能及的事。

      可能是因为去年天气太冷导致了奶奶身体的每况愈下，但我仍无法相信那么干净利落的奶奶会大小便失禁了，会生活不能自理了。可能老人家的大限也不远了，这样想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心酸想哭了。

      我总不免想到我生儿子在医院她苦等电话机旁等着婆婆告诉她生的是个曾孙的好消息的那一刻她的焦急，想到我出院后奶奶等在门口眼巴巴预备要抱一抱曾孙的欣喜，想到没收入的她老人家每年除夕还要给曾孙曾孙女压岁钱的那份坚持，想到她总把零食省下给儿子备着还要让儿子带回宁波来吃的那种满足。想着这样慈眉善目、和蔼慈祥的奶奶有一天会不在，会变成相框里的一桢照片挂在墙上，我这样想着想着就免不了悲哀了。

      已经忘记了从哪里看到过这样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人这一辈子，每个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人生路。无论是父母、子女、伴侣还是朋友，人生就是个不断学会告别和学会放手的过程。”这些道理我们都懂，可是真正到了不得不告别和不放手的时候，我们又是如何的痛彻心扉和舍不得呢。

      也只能祝愿天下的老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笑口常开，晚年安康了。而奶奶，我很想告诉您，很快就会春暖花开了，您一定要等着我们回来与您一起晒太阳哦。等着您的曾孙子回来甜甜地叫您几声“太奶奶”，然后狠狠地亲您的皱巴巴的脸一口，那时您的笑颜一定会绚烂如鲜花吧？一定要好好等着哦，不要再衰弱下去了。

我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