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愧疚

作者: 童海拾贝 | 来源:发表于2018-06-15 14:47 被阅读19次

几天前,女儿突然送了我一双皮凉鞋。我不解地问:“我衣服都是你妈妈管理的,这次你怎么想到给我买鞋啦?

女儿说:“这是送你父亲节的礼物呀!”

我霎时心里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父亲还有节日?

那我的父亲呢?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快十八年矣!然而他的音容笑貌依然经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的父亲三岁时,祖父因故去世,与奶奶相依为命。年少时受尽了人间的欺辱与白眼,所遭苦痛,磬竹难书。待到父亲成年时,学习京剧,唱小生,名扬故乡,经常参加县里的汇报演出。《西厢记》里的张生被他演的维妙维肖,一出场必是满堂彩。母亲嫁入我们家时,真是家徒四壁——连一间象样的房子都没有(母亲语),穷,可想而知。随着我们兄妹四人们的出生,这个家负担一直很沉重,直到我们各自成家。

因为贫穷,我们四个人上学连学费都缴不起。记得我上二年级时,一块两角钱的学费都没有,母亲去学校里只缴了伍角钱,让老师先发给我两本书,剩下的以后再缴。姐姐哥哥上高中时没有钱缴学费,四处借钱(当时的学费才四、五块钱)。邻居智者劝父亲:上学有什么用?不如让孩子来家挣工分,你也少挨累啦。

在最无助的时候,我在家门口捡到了一沓钱,(我们家门前有一条小路)共是九十一元,喜出望外的我立刻奔回家,交给了父亲,父亲先喜后忧——谁掉了这一笔巨款?连忙去门口等失主,这时赵叔叔(他当时是大队电机房的负责人)正沿路寻找什么,父亲问明情况,如数交还了他的丢款,赵叔叔千恩万谢地拿着钱走了,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嘟囔道:你给我留两元钱够我的学费也好啊。父亲正色道:记住了,不是你的钱,无论多少都不许沾!

父亲又教育我们说,农村的孩子如果不想干农活,受苦,就必须好好读书!读书是你们的唯一出路,我和你母亲再穷再累也心甘情愿!

九十年代以后,我们全家从农村搬到县城,我们家的日子也一天天好起来了,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吃饭时,父亲看着丰盛的饭菜,幸福的一家老老少少,想起自己的过去,有时非常感慨,悄悄地流下幸福的眼泪。

吃饭的时候,父亲说:“我这一辈子欠了你们四个人(指我们兄妹)一顿肉啊!”

原来在七十年代的某一个端午节,家里因为穷,过节时连肉都没买起。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父亲一直记在心里,压在心头,过节了,孩子们连肉吃都没有,让父亲感到了愧疚。当时,没有钱买肉吃的何止我们一家啊。

父爱,瞬间充满于天地之间,渗透了我们每个人的心田!

还有两天就到了父亲节,次天就是端午节,值此双节来临,我想起父亲说过的这句话,不禁潸然泪下……

父亲,你不欠我们什么,你已经给予我们最好的教育——做人要诚实善良。你,是最好的父亲,你,无需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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