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找到了一位农村女教师做婚配对象
经过大队、公社推荐、教育局文化考核合格后,F 老师拿到了民办教师任用证书,开始了自己的“教书生涯”。而正是在L 镇中心小学,帅气且多才多艺的 F 老师经过自由恋爱,获取爱情。
对于婚恋前后的二人生活世界,F 老师是如此描述的:
我对象高中比我晚一届,娘家在曹东村,她父亲是当时的大队会计。当时她也做民办教师,教数学,比我早两年进中心小学,高不成低不就,也没找到合适的对象。
认识不到一年,双方感觉还都不错,就在1982 年底结婚了。当时我的工资大概每月47 元,我对象的工资比我每月高两元,49 块钱,好像是女同志的卫生补助费什么的。
我们在王庙村紧挨省道的村西边,分到了两亩责任田,外加半亩私留地和三分宅基地,每年两岔,种点冬小麦、玉米、瓜瓜菜菜的。跟我年龄差不多的公办教师每月工资大概70 多元,因为面粉、蔬菜都要购买,每个月也不比我们民办教师多剩下几个钱。
当时的农民绝大多数靠种自家的责任田为生,比如我二哥个三哥,一年到头风里来雨里去的,除了留够一年的口粮,缴上公粮和提留后后,一年也剩不下几个钱,反倒是过年过节的找我借钱。
当时镇上吃公家饭的工作人员并不多,他们中大多数也不都是两口子上班的“双职工”家庭,不少人下班后一样回家干农活。
说实在的,刚做民办教师最初的几年,我跟我对象并没有感觉到比吃公粮的公家人有什么差距。
跟我二哥和三哥之类农民相比,我们一年到头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手头还有点闲钱,每个月隔三差五地还能去镇上隅首外的供销社老饭店,吃点烧鸡、炸鱼、长果仁(花生米),喝点绿豆烧酒和地瓜干烧酒,
当时很让一般农民羡慕。
除了最初做民师期间较之于普通村民更具有优越感的经济收入和相对的生活物资宽裕外,F 老师作为农村社会少有的能写会画的文化人,还有一个他人不可比拟的“擅长”,那就是春联撰写和代人读写家信。
当时春节前的春联不像现在的,很少有现成的印刷品,很多农户一般都找人代写。
而因为F 老师在文革期间写过标语,张贴过大字报,毛笔字还算工整所以腊月二十三小年后就有不少街坊邻居拿红纸请他写春联,甚至个别讲究的人还会请他去家里喝点。
还有一件在当时非常让F 老师及家人倍感荣耀的事情,那就是他家购买拥有了全村的第一台电视机。
尽管当时拿出几乎全部积蓄,甚至还让做村会计的岳父支助了一部分钱,但当时所引起的轰动,现在的F 老师依旧记忆犹新:
当时买的是一台14 吋飞跃牌黑白电视,记不住到底多少钱。
当时热播香港武打片《霍元甲》、《陈真传》、《加里森敢死队》等,每天晚上晚饭后,我家院子里就挤满了左右邻居,等着看电视剧。尤其是星期六晚上,满院子的人,非看到电视屏幕出现‘再见’,才离开。
对自己第一次做民师期间的优异才艺表现,F 老师同样是津津乐道,并非常自豪地说自己“确实火了一把”:
我刚做民办教师时农村学校几乎没有专职音乐教师,中心小学五个年级15 个班,每个周一个班一节音乐课,我全包了。最初两年教孩子们唱《学习雷锋好榜样》、《红星歌》、《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之类革命歌曲,
后来有了卡式磁带录音机,教孩子们唱《小螺号》、《泉水叮咚》、《聪明的一休》、《黄鹂与鸳鸯鸟》、《黑猫警长》、《上海滩》等。
因为我能拉二胡、会唱京剧、会弹手风琴,在部队还参加过文艺会演,当时凡是县教育局和公社教育组要求组织的音乐文艺活动,都让我代表中心小学参加,给学校获得了不少锦旗和奖状,我个人还代表J 县教育系统参加过市里组织的文艺晚会。
我个人每年多多少少也有点奖金、奖品和额外补助,说实在的,做民办教师最初的五六年里就像费翔唱的《冬天里的一把火》一样,在L 镇教育系统确实“火了一把”。
听着F 老师讲述自己早年参军入伍的经历,及退伍后做民办教师期间的“风光”,笔者眼前甚至一度浮现出 F 老师当年意气风发的青春影像。
会开汽车、能拉会唱、能写会画、组织排演过乡村教育系统的文艺汇演节目、登上过市教育系统发起组织的文艺汇演的舞台,上个世纪八十年改革开放之初城市文艺青年也未必具备的艺术细胞,F 老师看似都具备了。
而当年在部队由普通义务兵专志愿兵未果的F 老师,回到当时 L 公社后的首要的人生目标,几乎跟农村社会的同龄人一样并无二致地面临着婚配成家的考验,而对自己今后的身份归属,其实 F 老师当时既无更多的选择空间,又无独立的身份预期,反而是其大哥从自己作为一个已婚农民的感悟,为其规划了“民办教师”的身份想象。
尽管乡村小学音乐教师所需的基本功远远不在多才多艺的F 老师的话下,但 F 老师当时感悟更多的并不是乡村小学教师的“身份价值到底几许”,而是自己是否可以有一个得以延续自己可以像在部队一样才艺展示的舞台。
当时公办教师综合收入和生活质量,较之于民办教师并无实质性的分野,所以此时的F 老师对自己民办教师身份价值的追求,更多的借助民办教师这一身份赖以存在的舞台——L 镇中心小学,来发挥自己的才艺优势。
而才艺优势之于F 老师最大收获,就是如其大哥对其身份想象的规划所愿,找到了一位农村女教师做婚配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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