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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个寸步难行的视角

给我一个寸步难行的视角

作者: 芷水文心 | 来源:发表于2020-05-24 22:22 被阅读0次
寸步难行

有生以来,仿佛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寸步难行。

两周一次,难得的双休,原本是可以憧憬的好日子,就算是忙于工作,至少也会带来充实的快乐,然而事实却是,用了一天的疼痛来体悟人生。

来龙去脉不值一提,或许就是三天前腿拉伤了。昨天犇犇和犇爸还有富超去骑行,我还在想,一瘸一拐也能去凑个热闹,然而到今天,这样的愿望已经近乎奢侈了,我今天的所有目标,都只是想要走完眼前这段路。我今天的所有联想,都源于我对过去别人伤痛的理解。

早上是起不了床的,更别说下楼吃饭,犇爸帮我热了牛奶,带回来一个鸡蛋,还突发奇想地帮我带了个馒头夹着爸妈从四川寄来的泡菜。我就坐在床边,完成了这伟大的早餐。

幸而床前有一扇窗,可以看到楼下、远处来往的人,可以听到楼下孩子们打篮球的声音,可以看到远处中条山上绵延不绝的白色风车。我突然想,那些生病的孩子,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他们怎么能用弱小的心灵超脱内心真实的渴望?他们一定是受伤而压抑的。而这种心情却无人能解。

我想起犇犇去年暑假跆拳道比赛,最后一场腿受伤了,忍着疼痛在后场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临上场时,教练嘱咐他不能向对手露出伤痛,他的小步子居然骗过了我和他爸,但是在比赛时,每一次出腿,脸上都露出扎心的疼痛,当我和犇爸回看录像时,都泪眼婆娑。那个时候,我只是处于母亲的疼爱,并不出于对他疼痛的真正理解,当我今天疼起来时,我才觉得,那样的泪水,还太肤浅了。

我想起很多年前,有一次建文的脚扭伤了,我却生气地怪他不小心,第一时间给他擦红花油按摩,疼得他皱紧眉头也不说话。后来才知道,我们应该第一时间用冰敷来缓解疼痛,而我却那样“大手大脚”地为他处理,让他遭罪不少。至今也落下了病根。当我今天重新去回想他的疼痛与隐忍时,我仿佛才开始有了理解。

只有疼痛过的人,才会理解疼痛。

我挪着步子,走出卧室,感觉客厅遥不可及,我想从一张沙发换到另一张沙发,好拿起电脑开始工作,可是一起一落,一拖一走,到了目的地却又找不好一个落座的站位,着急得想哭。唉,我已经很久没有掉过眼泪了,居然为这小小的伤痛折磨得沮丧不堪。

无奈之时,想起回到北区的按摩店,按摩了半上午,好像疼痛也并未缓解。按摩店的老板看着我拖着腿去吃午饭,一脸歉意地看着我,我并不觉得他们按摩得不好,我就是觉得路真长,坡真抖,走路真难。回到国际时,按摩店的老板娘又给我打来电话,嘱咐我没有缓解,就去医院拍片。我一面感激他们一家的善良,一面反而自责,辜负了人家一番劳动。当我走到校门,想到要上了台阶,越过广场,步过草坪,穿过篮球场,再上台阶才能回宿舍时,我真的觉得,路好长,好长,长得让人绝望!

建文说背背我,那也是不行的。伤在大腿外侧,一用力一晃动都痛。我又想起那年开学第一天,下了大雪,金雯骑着自行车上花季广场时摔的腿骨折了。接到电话,带着我们班的男孩子去背她,当时那种骨裂的晃动,那该有多痛啊!我那时并不真正理解吧。

回宿舍这段路,建文扶着我,整整走了二十分钟。我想起前些天,我还在操场keep打卡快走五公里,我现在真羡慕那时的自己!

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刚刚迈出摇摇晃晃的步伐,如果也走这样一段长路,他会绝望吗?一切都是尝试的新鲜,健康的双腿就不怕路的漫长,即使不娴熟,那又怎样?

午休醒来,僵硬地躺在床上,试了很多次翻身都无果时,我在想,如果哪一天我真的瘫痪了,我会怎么面对我的绝望?我一定不是那个“身残志坚”的人,因为真正的疼痛让我们这么懦弱。但是,谁知道呢?人和疼痛相处久了,也是会逼迫出斗志的吧。

晚上,建文把我安顿好了去上自习,犇犇回来了,窝在身边陪我聊天。我感觉身体都已经不是我的了,但家人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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