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道道老

与《长梦不醒》一样的故事,给了两样的结局,请大家欣赏。
1.仁轩
深蓝的天空中,一轮金黄的明月。月下是细柔的银白色沙滩。我依稀变成了年轻时代的自己。我和她并排站着,一起向远处望着。
海水和天空连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大海。月光照在大海上,波光粼粼,像无数的宝石闪着光。这些波光延伸到我们面前。海浪很配合我们的意境,轻轻地翻卷过水面,轻轻吻着沙滩,轻轻地发出哗哗的声音。一阵风吹过,吹得大海做了个鬼脸。波光碎了,在水面晃动着。等浪头过去,波光又重新聚集。有些浪头卷起太高,水花喷溅到我们近前的沙子上。
和她在一起,不论做什么事情,我都会感觉是浪漫的事,那么富有诗意。想到这里,一股幸福的暖流充满了我的胸中。
我不禁转过头来,深情地低头看着她。看海风吹着她的发梢,月光下,她的脸笼上一层光晕,她就是我的女神。
我发现她也在转头在看着我,冲我温柔地一笑。我俯身用额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觉得凉丝丝的,意识到海边风比较凉,想把她揽在怀里。
我的伸出去的胳膊抚了空,她忽然不见了。我急了,茫然四顾,哪里都看不到她的踪影。徒留苍白的月光恐怖地照在黑沉沉的海面上。
我徒劳地极目远眺,月光越发黯淡,四周黑暗空旷。我在这茫茫的苍穹之下,显得是那么渺小与无助,我用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骤然,我醒了。
我大口地呼吸了几口空气,嘴里还留着海水的腥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好一会儿,我清醒过来。转头看看身旁的妻子,她把头倚在我的肩部,睡得正香,发出匀称的满足的轻微呼吸声。
我放下心来。心想,自己怎么又做噩梦了?幸亏没有惊醒妻子。我稳了稳心神,好一会儿没有睡着。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又要失眠了?
2.仁轩妻子
看了看办公室墙上的石英钟,夜里差十分十二点。可以预见,他马上就要到了。从谈恋爱起,他就坚持,在我夜班下班时,他一定要来接我下班,风雨无阻。有时雨下得很大,我打电话让他不要来了,我有雨衣和雨伞,自己回去就行了,又不是不认路。他都会坚决不同意,他的语气有一种不容质疑的倔强。我便只好依了他。同事们有的带着醋意,有的带着羡慕,喊他为“宠妻魔”。开始我感觉很不好意思,时间长了便习惯了。但是,每想到他这点,我就感觉到丝丝的幸福在心里涌起。
每每他看到我,那种急切的眼神,好像我是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让我感动又幸福,又不好意思。同事们被背地里跟我开玩笑,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他在我面前从来没谈论前女友,这是我喜欢他的一个方面。他不像某些男人,一旦与前女友分手,人家的一切都成了缺点,没有也编造她的一些缺点来。我的一个男同事就是这样。跟女友分手后,到处流传着那个人作风不正,跟好几个同事出轨云云。后来听说根本没有的事。他认识我后,闭口不谈前女友半个字,所以我很喜欢这样的男人,品德好。
生活中,他也是很体贴。天冷了,天热了,他总是会嘱咐我加衣、减衣。有时上着班,降温了,他来接我时会给带着加厚的衣服在路上穿。
结婚纪念日,我穿上了他喜欢的那件蓝色连衣裙,他久久地端详着我,接着又把我揽在怀里,久久地不放手。
他的这些都让我感动,我有种感觉,他在我身上付出了全部的爱,还在想给更多。我一边享受着他给的幸福,一边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3.仁轩前女友巧云
我是梦妍的好朋友,可惜梦妍不幸去世了。听说她的男朋友对她衷情如一,多年没找对象。我有多年没来这个地方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今天和朋友去逛公园,没想到看到了他。远远看到他和一个女士走在一起。他是那种长得比较惹眼的男士,一米八多的大个,细高挑。大长腿比较引人注意,这么多年竟然没怎么变化。远远地,我就发现了他。很惊喜,我想过去跟他打个招呼,毕竟以前我们很熟悉。
他和那女士正慢慢浏览着公园的美景,走得较慢。我紧走几步,追上了他们。
“仁轩!”我喊道。听到叫声他们同时回过头来。在女子回过头来的一霎那,我禁不住吃惊地捂住了嘴巴。“像,太像了!”我发出了声。那女士很惊奇,“像什么?”“你长得太像他前女友了,他没跟你说过么?”话从我嘴里冲出去,我都来不及截住它们。女子脸色一下子变了,但那表情转瞬消失。她怀疑地问,“你是谁?”“我是他前女友梦妍的好朋友。”
虽然说了这些,但是我感觉自己应该是多话了,很有些后悔。只好转头看着仁轩,“你好吗?好久不见。”他坦然地回答,“我很好,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巧云。”我跟他们寒暄了几句,隐约感觉这对夫妇有什么问题,但他们看起来很正常,男的对妻子很宠腻,这不是一些夫妇的常态吗?但妻子这么像前女友?也许巧合,我心里暗骂自己多心了。便借口还有别的事,走开了。
4.仁轩妻子
今天我们两个去逛公园了。公园里景色太美了。一进公园门,迎面就是迎春花欢迎我们。接着一片樱花,有粉的,有大红的,风吹过,下着花瓣雪,犹如仙境。看那边,是一片西府海棠,粉色的花瓣还夹杂着大红的颜色,比樱花更雍容。梨花是一片洁白,让人想到清纯的女子。桃花粉面红腮,美艳不可方物。
到处是花的海洋,到处是赏花的人们。我们拉着手,漫步在花海中,仿佛又回到了初恋。
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仁轩!”本能地回头去看。一副笑脸看到我时,转眼嘴巴变成了一个“O”字,“像,太像了!”也由那个O里面发出。我很怀疑,问她像什么,她说我太像仁轩的前女友。本着一点儿礼貌,我没说什么。
女子大概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看着有点尴尬,寒暄了几句,借口有事,离开了。
我看不下去了,他也明白了什么,拉着我来到一个花园的长椅上,那里人比较少。人们都忙着看花,没人注意到我们。
我很生气,问他,“她说我像你前女友?”他坦诚地回答,“是的。”
“那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
“那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她的替身?”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也不说话,等着他回答,好像一场审判,我对他的,实际上也是对自己的。
然后他慢慢地,很清晰的告诉我,“我承认,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但时间长了,我同样爱上了你。你看我的行为像是拿你当替身吗?”他看我在沉思,接着说下去,“她是因车祸走的,那天我有事没去接她。所以有你,我更加担心失去,所以我才坚持只要你上夜班,天天去接你。我不能承受再一次失去自己的爱人了。”说到这里他眼圈红了,眼里隐隐有泪光。他把头转向别的方向,昂起头,把泪控制住了,才回过头来,深情地看着我,里面藏着淡淡的忧伤。他向我伸出胳膊,把我紧紧地揽在怀里,用鼻子放在我的头发上,摩挲。又转向我的额头。我被他的情绪感动,为他的眼神所融化。暗暗怪自己怀疑他,也配合他的动作,依偎在他的怀里。
5.仁轩
我在梦妍的墓前,献上一束她喜欢的百合花。低声地向她诉说着。你就这么狠心地离开了我,我的心也随你走了。
直到我发现了她,那一刹间,我恍惚你又回来了。我感觉这是上天派她来做你的替身。让她陪在我身边,常常看到你,不会让我因为思念你太猛烈而崩溃。我把对你的爱都投入到她身上,把没来得及给你的爱也补偿到她身上。我对你的一腔爱总得有个排泄的地方啊。
今天我们去公园里面赏花了。牵着她的手,在花海里面徜徉,我想起了以前我们看花的情景。你是那么的迷人,我多么希望牵的就是你的手啊。我也只能把她的手当作你的手,那是对我的慰藉。那垂柳还在湖边,你还记得吗?你还开玩笑说,把它移植到门前,让树枝垂下,当帘子?
在那里碰到你的好朋友了,她看到她长得太像你,一下子说出来真话。差点让她怀疑起来,差点让我收不了场,好在我设法安抚下了她。我真难啊!
只有在梦中,我才能真正地见到你。却常常是噩梦。我常常想,我这一生,一直在梦里啊。把她当作你,就像一个梦;梦中见你,不愿醒来。
我依在她的墓碑上,久久不动,流下了眼泪。
晚上,我在梦中又见到了她。她还是像以前那么漂亮,我们手牵着手,漫步在花海中,她的脸上是温柔的笑。我担心她又离开,紧紧抓住她的手……
6.仁轩
这天,我接到一个电话。“喂,我是梦妍……”我脑袋“轰”的一声,最近做梦太多了,难道白日也做梦了?我半天没反应过来。只听那边又说,“仁轩,你没事吧?”
这现实与梦境太叫人分不清了。我闭了闭眼,将呼吸调匀。然后我问,“你不是死了吗?我前几天才去祭奠过你。”只听那边幽幽地说,“仁轩,你听我说。我没死,那次车祸我是昏迷了好久,父母本来一直反对我和你在一起,借此把我弄到国外治疗了。然后做了假局说我死了。我一开始成了植物人,过了好几年才醒来。醒来后给你打电话找不到你了,你换了手机号码,也离开了原单位……”
“那你现在怎么样?”
“我现在生活得很好,也有了一个恋人。前几天听巧云说你结婚了。你要好好的……”
7.仁轩
我深爱的人没死,这太好了。而且她现在生活得也不错,这我就放心了。现在我不会觉得自己没去接梦妍,她才出了车祸而内疚,因此不再做噩梦,而是真正地爱上了我的妻子。不做梦的生活真好。
现在我再看我的妻子,其实她长得不像梦妍嘛,她要胖一些,眼睛也大一些,而且她更爱笑一些。世界上哪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啊,都是有自己个性的独立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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