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韩乾昌
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艺术?这其实是个不怎么受欢迎的问题。因为讨论它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带来快感。而生活在现实里的我们,又期望艺术能调节我们的生活,让生活过得更有趣儿一点。
相对艺术来说,人们平常更爱讨论现实。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吃喝拉撒睡,做爱,才是生活的主旋律。甚至有时候忙起来了连做爱都省略了,只做不爱。至于艺术,仿佛那是艺术家们的事儿。
尽管有时也会热烈讨论一下某个艺术家的屁股,但肚子饿了需要吃饭才是王道。
于是,许多时候我们都是实用主义者。说起实用,当然钱是最实用的。它可以换来我们需要的很多东西,它让我们有安全感,它不会撒谎和背叛。因此,人们越来越爱钱,离不开钱,依赖钱,是有道理的。
实用主义还体现在人际关系的选择上。如果他有钱有权或者有其它什么能够带来现实利益的好处的话,那么他一定是被结交与追捧的对象。现代人的时间宝贵,不大愿意熬灯费油去结交一个满腹才华与诗意,口袋空空的人去谈理想。理想是什么?值几个钱?
我认识一个老家的老师,有一年他眯缝着一双不大却闪闪发亮的眼睛告诉我说,他最大的兴趣是怎么能够把别人口袋里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说真的,我确乎是百思不得其姐了一回。
印象里老师最大的乐趣不是桃李满天下吗?
看来是我不够与时俱进。怪不得这几年再也听不到有人唱那首叫做“每当我走过老师窗前”的歌了。
后来,我明白了,也理解了。老师,尤其是农村的老师,待遇其实是差强人意的。为了生活,为了尊严,为了在子女面前像个爸爸而不是孙子,于是许多人都把理想给戒了。苟且习惯了也就无所谓知识分子的那份卑微的清高了。
想起“金婚”里的那个笑话。张国立对着蒋雯丽大吼“你妈逼的!”——(他意思是你妈逼迫的)。
蒋雯丽立时就石化了,没想到你一个道貌岸然的居然就骂起了脏话——“你妈逼的!”
其实想想可不是咋滴,要活着,要养老人,养老婆孩子,要生活,要挣得那点薄薄的面子以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找到一个苟且下去的理由,谁他妈不是被逼的!?
于是,我们被“她妈”逼得越来越讲究实用。连女士的连裤袜也做了开档的,为了尿尿和吃快餐的方便……
这是现实,现实是鲜活而无处不在的,现实也是真实而残酷的,甚至是虚伪而丑陋的。
但,为了在现实里累成狗却又不甘心情愿只做一条累死狗,而做一个实实在在的活着的人,我们又需要艺术。需要音乐,需要绘画,需要绿色,需要自然,需要可以让心灵放松的东西。就像上帝的安排——给你两头,上头生烦恼,下头解忧愁。如果不是为了解忧,单纯为了生育的话,我估计计划生育政策那些年也不会实行的这么辛苦。
艺术家有光屁股的需要,普通人也有娱乐的需要。灵魂需要一个入口,也需要一个出口。
就像那句流氓,噢不!流行的话,“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艺术是什么?这么说吧。
一、对面走过来一个漂亮性感的女人。由嘴唇望到胸脯,然后到下体,流着哈喇子,用眼睛便三两下把伊扒光,干翻在地。
二、同样是那个对面走过来的女人,由眼睛再到衣着,然后神态,去欣赏,用心去体会、感悟,动了念头却没有即刻干翻在地。
第一种叫做现实,第二种叫做艺术。现实讲究实用,艺术讲究欣赏。
也许你会说,第一种叫做流氓,第二种叫做斯文的流氓。但我想,其实斯文与否并非判断流氓的标准,关键看斯文是否扫了地。
现实与艺术,有时候就隔着一条三角裤。就看你是否把它扒下来。
扒了内裤有时是现实的需要,为了生育繁衍,为了快感。不扒是一种美的愉悦和享受。
艺术是具有神秘气质的,具有独特表现形式的,往往不以大众习惯的喜好与视界去呈现。
比如戏剧,需要脸谱,需要道具,需要和日常说话不大一样的唱腔,需要日常不太会演奏的乐器。
比如诗歌,不像一般文章那么浅显易懂,需要讲究平仄,需要押韵,需要符合一定的审美。
比如绘画,往往不是以是否“像”对评判标准,否则中国写意画和西方印象派的作品就只能叫做信手涂鸦了。还有书法,并不是我们日常使用的习惯和表现形式。
艺术来源于现实,又是对现实的高度概括与抽象并美化。艺术往往不讲求现实实用性。比如听戏曲,欣赏书法绘画并不能让我们暖和,让肚子感觉温饱。可以说,艺术是“无用的”,也因为它的“无用”,所以才显得“有用。如果一开始为了有用而创作,那么艺术可能确乎无用了。倘若为了“像”而绘画,那么不如拍一张高清晰的照片得了,岂不是像多了,干嘛要拿支笔去费力的画。
艺术也是神秘的。比如一个美女,穿着几件恰当的衣服比全身赤裸美得多。中国古代的女子,洞房花烛之夜头戴盖头,就是一种神秘地,令人期待的未知地,朦胧地,让人充满遐想的美。如果没有这个盖头,则美的程度大大下降。入了洞房以后,脱去外衣,露出一件贴身的肚兜,那一袭小衣把千种温柔,万种风情都留在人的意念与想象里,看得人心里痒痒又不能立即得手,再加上佳人的娇媚含羞,欲迎还拒的样子,简直撩拨得新郎不要不要的。这时候,如果是一个解风情的新郎,必定要配合新娘子把这出温柔浪漫的剧目演下去才有味道。倘若没有肚兜遮盖,胸前两只大白兔跳来跳去,又或者新郎官儿毛手毛脚恨不得立即按倒入了则个,美好则大打折扣。
艺术也需要距离。如果没有舞台与幕布,服饰道具再精美,唱腔再悠扬的剧,放在眼前演的话,也会失了许多意趣。那些看起来光彩照人的明星,如果天天和你厮混在一起,我想日久你也必定会生出“也不过如此的感叹”。没有距离,一切都赤裸裸,坦白白的呈现出来,反而不美。
因此,懂风情的女人从不会一上床就把自己扒拉得一干二净,总会留下一两件等着男人去扒。明明心里似火燃烧,嘴里却说着“不要、不要~”。只能说,这样的女人,她懂艺术。
现实与艺术,隔着一条内裤。
我们需要现实,也需要艺术。就像我们需要肉体也需要内裤。其实内裤在如今不缺料子不缺棉花的时代,实际作用已经不太那么明显了,但我们还是会穿内裤。就像在现实里无论如何的苟且,如何的辉煌或者不堪,都需要一点艺术。
只不过,为了需要和快感,扒了内裤。
为了美与欣赏,留着内裤。
既然今天说到了戏剧,那么就以“牡丹亭”里的一段优美的唱段结束吧。
“牡丹亭”节选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
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
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
看的这韶光贱。
【好姐姐】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
那茶糜外,
烟丝醉软。
那牡丹虽好,
他春归怎占的先,
闲凝眄,
听生生燕语明如翦,
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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