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发条的弦

早上起来沐浴，站桩，内心平静了很多。我开始做题，可内心又开始起伏，难以集中注意力……

家里有个定时炸弹，而我像是一个上了发条的弦，松不开。

对，就是这种感觉，最近经常这样，想起来之前考试也经常会这样。这几天，我意识到这和家里的地雷，是我父亲。今天一早听到他在客厅发脾气，被子里的我还迷迷糊糊的，盖上被子逃避这个声音，一直睡到10点多。起床后做了一些沐浴、站桩，准备开启新的一天。

可是，内心依然不安，提心吊胆，深怕他又说话，又吵架，又要出门……我尽量提醒自己压抑愤怒，因为对他发火没什么效果。他像是一个坚硬的毒瘤，散发着可恶的病毒，周围的人感染却无能为力。我想远离，可外面疫情，也有病毒。

这个毒瘤已经存在了二三十年。我最早的记忆是躲在外婆家的桌子下，被他拖出来打，硬要拉我去爷爷奶奶家。每过一段时间他会拖我去爷爷奶奶家住几天，以保持和家人的联系。儿时的印象里，那里每天都要吵架，爷爷奶奶叔叔父亲……每天吵个没完。这像是一个遗传的传统，我现在去叔叔家，也经常听到他们为了一些小事吵架，这是他们的生活方式，表达方式。甚至，我觉得他们为了吵架而吵架。仔细去听他们吵的内容，有时候是一些有争议的话题，有的是生活琐事。在我看来他们说什么不重要，事实上，他们争论并不像辩论那样集中在一个主题，而是思路发散，吵到最后，跟最初的争论主题根本无关。所以我猜想，他们是为了吵架而吵架，吵架的核心在传递一个信息“你说错，我是对的”，“你不如我，你不行”。

我小时候没少被他们说，在那个家庭，我感到恐惧，只能把自己冻住，做一个老实的乖孩子。有趣的是，我一二年级，在学校里并不乖，喜欢打架，几乎打遍无敌手。我也不爱听老师话，平时成绩一般，我考试很厉害，印象里得过双满分，我从小看重学习成绩，我不想给母亲丢脸，也想靠自己帮助母亲早日脱离苦海。

还记得我小学，学了一儿歌，是赞颂我外婆家那个区的，我在爷爷奶奶家唱了这首歌。结果，被我叔叔娘娘说，尤其是叔叔，他有地域歧视，看不起外婆家，讽刺了我。我很生气，说他……我记不清为了什么，他打我，也打他了。然后父亲把我拖到房间，狠狠地揍我。那天带我回家的路上，打了我一路。他是一个魔鬼。

我爸、叔叔都很崇拜我爷爷，说他做事情有调理、认真，做账明细清楚……这些优点没有一个打动我，我感受不到爱，感受不到他对孩子的爱。关于什么是爱，我的看法跟他们很不同，以后再说。爷爷有个特点，规矩多，吃饭要怎么吃，筷子、坐姿等等，这是他自以为豪的地方，他的孩子，也就是我父亲叔叔，也自诩有这样的父亲、家庭而自豪。那时候，我很小，战战兢兢，吃个饭都怕犯错，怕被说没教养。我妈担心我被打，教我少说话。爷爷很少笑，会一本正经地说教。我发现，父亲、叔叔、娘娘都爱说教，直到现在，遇到叔叔，还是说一大堆，不过这两年，他对我的态度改变了很多，他觉得自己能传递给我很多东西，其实那个对话并不让我舒服，所以我每次也说的不多，但我感谢他对我的关心，我也确实感受到关心了。

长大，我很少提起父亲，我很害怕自己潜移默化成为和他一样的人。这几年的自我觉察，我也发现，当我听到别人吵架都会烦躁，很容易出现攻击性。此刻，我憋在家，憋着我的愤怒，而他声音像是发条、导火线，每说一次话，拧紧一次发条、点燃一次。我已经厌倦了吵架，吵架很累，而且经常无效沟通，表达愤怒成了习得性无助。

写完这些，我更理解自己为什么像上了发条的弦，只是这个特殊时期，我办法不多，先写点东西，关照下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