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饭点了，饭店里开始忙起来。
掌柜的还在柜台拨着算珠，今天早晨送来的菜没有往日的多却比往日的贵了一块大洋。
他怀疑小伙计偷拿了，或者菜农多收了钱。
现在这个时期，家不家、国不国。做生意的更难做，稍不注意，还容易被大商贾收购和取代。
这个饭店是掌柜家从清朝传到现在，四代人，到了他手上，他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所以平时对人有点刻薄了、有点抠门了，也在情理之中。
小二刚把桌子搽完，又来了位客人，提两个皮箱，一个大的、一个小的，穿着整齐的西装看起来价格不菲；手上还带了手表，小二仿佛看见琉光在上面一闪而过。
小二赶紧过来招呼，“这位先生，您吃点什么？”小二又伸手帮莫怀益提箱子，“先生，我们这楼上有上好的包间，您要不要......”
“不用了，我随便吃点，待会赶路。”莫怀益手指一个清净的角落，还靠着窗，说，“就这里吧。”
“好，得嘞！”小二也识趣的将箱子拿到莫怀益说的那张桌子，放在凳子上。
小二又问到：“先生，吃点什么？”
“随便吃点就行，不要太油腻了，也不要太辣，我不喝酒。上一壶茶，要店里最好的茶。我先休息一下，等一下再上菜。”
“好嘞！”小二又将莫怀益面前的桌子搽了一遍，再走开。
掌柜的终于把帐算清楚了，原来今天该给菜农结算运菜的工钱，多给了一个大洋，事情太多太忙给忘了。
掌柜抬起头，把眼镜取下来。这时已经是已经正正的晌午了，店里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掌柜的用衣襟擦了擦眼镜，又哈了口气，继续擦着。
终于擦好了，刚准备戴上，突然不知道哪里一个盘子从远处飞来，刚好将掌柜的眼镜从手上打丢。掌柜的也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
“抓住她！在那边！快点！”
掌柜的从地上把眼镜找到、戴上，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有站稳，一个身影从身边飞快的跑过，一个没站稳又摔倒了。
只听留下一句“对不起！”
“小兔崽子，快去给我抓住！那边，都是干什么吃的！几个大男人一个臭丫头都抓不住。”
只见门口一个大汉气急败坏的叫喊着，他脸上有一道疤的，满脸横肉；现在天气还是初夏，就已经光着膀子，至少一米九几的个头，往门口一站，店里就暗了几分。
其他几个男子，虽然长相和身材不及他凶恶和魁梧，看起来也不似什么善茬。
而被他们追赶的那个丫头，对，丫头，如果不是大汉说她是个丫头，没人会看得出来。
脚上穿了一只大得离谱的破皮鞋，只有一只，另一只应该是逃跑的过程中跑丢了，这么大男人的皮鞋跑起来不丢才奇怪；一条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裤子，和破了几个洞的上衣；头发糟糕，形容像鸡窝简直一点也不过分；脸上也斑驳陆离的，应该是摔了一跤，满脸的泥，额头上还有擦伤的血迹。
小丫头虽然看起来瘦弱，好在身材娇小，左窜右窜，一直让大汉捉空。看得出来精力有限，也有点力不从心了。
眼看着小丫头左闪右避，跑到了莫怀益这里。
莫怀益一楞，站起了身。
小丫头跑到莫怀益面前，抬头看见他西装革履的样子，一下子迟疑了，脸色惶恐。刚得罪完一个有钱人，必然是心底害怕有钱人的，做贼心虚。
小丫头越过莫怀益，原来是想从他旁边的窗户跑出去。只可惜刚才在莫怀益这里的几秒迟疑，已经让身后的人追了上来，一把将她从窗户上扯下来，摔在了桌上。疼得她直叫。
大汉们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小丫头一个不注意翻出窗户跑了。
引得周围围观的众人一震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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