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兴之死
春暖乍寒,微风里裹着些许的寒意,回归的太阳还在晃动着身子,路边的草刚泛青,麦苗由于肥不足,又缺水,微微泛黄,窝了一冬的孙老汉,伸了伸懒腰,赶着几十只绵羊往西坡溜达溜达。
他,孙占山的父亲,是位有声望的老人,五个儿子两个女儿,可谓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是位“抗美援朝”的老兵,后来又去援疆,劳苦功高,回来上级给他安排了个村里的支书,只可惜美丽时光不返,回来时已过了结婚的年龄,村里青梅竹马的等他五年的梨花,也早已嫁人!他刚回来时,身材魁梧,浑身飘散着军人刚毅,果断,老练,夺人的魂魄,也颇让村里的小媳妇们眼羡,特别是村支书头衔,更闪的人们眼发绿!村西的李寡妇对他很好,在他没成家时,老给他送馒头。有时半夜三更听到窗户地下响一声,“他大哥,馒头给你放这了,新蒸的!”一个女人轻声说道。
孙支书有个弟弟,大名孙兴,当初家里穷,没娶媳妇,他舅是东山土匪头子,自封胡团长。豫东南有一定影响力,胡团长却有个好名,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他的人从不招惹家乡的人,每年要去湖北“清乡”那真可谓烧杀抢掠,百恶做绝,每次都带回很多东西!有一次,给他外甥带回来个女人,小名巧玲,人称二婶!
巧玲,刚来时,十八九岁,一米七五的个子,圆润的瓜子脸,少见的白净,眼睛圆而大,睫毛细长,跟画了一样,可谓端庄贤惠,能说会道,邻里称好,可孙兴却不看好她,说打就打,特别是喝酒后,发酒疯,常把她打的死去活来,邻里看不顺眼,常说这孙兴作的很!也是的,他俩好几年也没个孩子!
春寒春绿,村东的古槐树越发的粗壮,站在十几里外的西街看,犹如一把黄罗伞照着小村,村里的小沙河里传来了小媳妇们银铃般的笑声,小河的喧嚣声又响起来了。
小河边多了一群洗衣的女人。巧玲是外地人,说话还带着方言,对她的身世也是一个谜,村里的媳妇们老拿她开心,这不又对上了。 “巧玲,你这些天衣服也洗的勤,你人也更漂亮了,是不是打扮的给谁看的呀!”张婶风趣的说道。“那还用说,一定是给支书哥呗”大孬家的说。“是啊,你大哥年龄大,会疼人,又是支书!”孙家三婶也说起来。面对这些风言风语,巧铃总是嫣然一笑,羞于回答。有时太过分了,就轻声回一句:“净瞎说”
春分过后,还不算忙。村里来了个说书的,是位年纪不大的后生,这后生书说的好,什么《岳飞传》《七侠武义》《封神榜》,随口拈来,嘴里有乾坤,胸中有沟壑,故事真多。说道动情处,泪眼斓珊,让人心酸。说道高兴处,全场声笑,马路生烟!巧玲喜欢听书,听到悲恸的事,常泪流不止,也许那是在诉说她自己故事。据说她也曾是一个寨主的女儿。为这事,孙兴老说她“说书说的都是假的,你咋还当真了!真神经!”巧玲读过书,她也很敬重说书人,她的心思孙兴不懂,孙兴是个大老粗!那个年代,说书是农村人的精神大餐,在精神上抚慰了很多人,包括巧玲!
那个时代,缺衣少食,说书的费用队里出, 吃饭按照村里安排轮流管,这天正好是巧玲管饭,她天生好说好笑,多和说书的说了两句,丈夫很不高兴!那天晚上,书说的很精彩,又加了几回书!夜已深深,大家兴致不减。孙兴说肚子疼,早回家休息!第二天一大早,有人说孙兴死了,说昨晚上得急病死的,死尸嘴脸发青,巨毒状!有人说是说书的下了毒,有人说......不过那位说书的一大早也不见了!这件事也没人深追,那个时代就人多,死个人就像地里拔个蒿子!再后来,孙支书成了她弟媳的丈夫!巧玲为他生了七个孩子!
多少年来,这件事一直是老少爷们闲聊的话题,这件事一直都是张家岗村的一个谜!小沙河依然清晰见底,世间有些事却已尘封,也许村东的那棵古槐能诉说这一切......
东村那些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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