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家寨系列故事（5）

        狗尾草也有春天

蒿家寨系列故事（5）

阳光照耀这大地，白灿灿的！丰收的景象已露端倪，人们忙着收秋！

丰收的喜悦没有笼在郝芊的家。院子里的大柿子树，已把肌肤裸露出来，黑黝黝的枝干上挂满了红红的柿子，像一个个小灯笼，枝头几片红叶随风摇摆。院子里还有一棵杏树，也只剩光秃秃的枝干！这两棵树是芊芊爷二诸葛种的，据说有讲究，取“兴时”之意。

芊芊坐在树下，想这心事。她的对象刘拴紧，五年的军旅生活结束，她想日子有了盼头，谁知人家却另攀高枝，把她甩了！苦苦的等待，有了个这样的结局。刘家的理由是她太实诚。这有几个版本的段子:她第一次去刘家，她未来的婆婆亲自做饭，她竟当着人家面说说这饭像猪食，不好吃！人家嫂子抱着儿子，孩子有点瘦，她说:“啊呀，这孩子长得真难看，给个猴一样儿！”一个上过初中的孩子，不会说人话，这也真有点实在！

说起倩倩，那可是张家岗的一枝花。洁静的脸蛋白里透红，一弯柳叶眉，眉下明媚的眸子，闪着温柔的光。樱桃小口，嘴唇角微翘。细高挑，身体匀称！俨然一副美人胚子！村里村外，都说这闺女长得出众！

刘栓紧他爹是村里会计，听说村里要走一批志愿兵，将来好找工作，就动了些歪点子，让他儿子去了！郝诸葛，一听说这事，就急着让女儿跟拴紧定亲！乡里乡亲，谁都知道谁，很快就定下了！由于情况急，两人就没了解，就成了孟姜女和范喜良！

70年代的农村，贫穷落后闭塞。郝倩一个人就一直等着拴紧。一等就是就五年！没有书信往来，没有电话联系，没有一点音信，只是一个人看日出日落！

    郝倩青春的身体在疯长，像成熟的玉米一样越发的饱满，一种冲动在她心里孕育。乡里派来几位郑州来的知青。给小山村带来了生机和喧嚣，其中一个叫王国正！他是个文化人，识字多，郝倩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栓紧在他心里的印象模糊，哪有这活生生的后生招人喜爱。缘分，王国正刚好是他家管饭的对象。每逢饭时，她都把家里好吃的拿过来给他吃，这给那时远离城市父母的孩子心理慰藉。每每看到他吃的样子，她都偷偷的笑，心里开始欣赏这个来自大城市的嫩丫子。他白里透红的脸上，五官分明，明亮的眸子会说话，一脸清纯的气质。他还很会说话，村里的婶子大妈都喜欢他。没人时她就和他说话。慢慢的熟悉，再到崇拜。后来她一天不见就好像少了什么似的！这事被他妈发现，告诉他爹！诸葛眼珠子一翻，把国正弄别的村去了！郝倩给丢了魂似的，还去找他！有一晚被他爹在一个草垛旁给逮住了，孤男寡女的，没啥动静，就是说说话！她爹封建的很，拉回家一顿好打。姑娘性子烈，喝了鼠药，最后抢救过来，事闹大了！

也许是这的缘故，也许是人家早听说她不精气，也许是命！刘家因此事给她退亲。已近30的她嫁给比他大五岁的秃子明。

    说起秃子明，可是个人物，他爸是个乡村医生，家里殷实的很，他爸早些年跟他定了娃娃亲，女的是他干爸的女儿。他干爸是村里的能人，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开起代销点，家里小有名气。在村里，可谓是门当户对，机缘巧合。只是他干爸膝下无儿，仅有一女。秃子明他爸也很满意这桩婚事，而他不喜欢这门亲事。也是，他干爸朱保国的女儿朱小红，身高一米七八，身体结实，皮肤黝黑，走起路来路生烟，说起话来声发憨，大大咧咧，像个男人，在农村是个大劳力，是个帮手。他妈很喜欢她。作为媳妇，秃子明不太看好她，还暗地里叫她傻大个。逢年过节，他都不想去她家，但是他爸大男子主义，说一不二，就定了亲！定亲仪式很隆重，在街上饭店里，请客吃饭。七大姑子，八大姨都去了。只是回来，他骑着跟女方买的飞鸽牌自行车，驼着小红，半路上把人家撂下，自己回家了。这小红也不是好惹的，一气之下把彩礼全退了。他二舅好说呆说，最后免强答应了。

十一 届三中全会后，人们的观念更新了。秃子明也被他爸想了个法，送到卫校学医，一跑到县城去，这小子视野更开阔了，胆子也很更大了。医没学多少，心思却动多了。村里有个姑娘，叫巧灵的，他爸是县城机关大院里的厨师，这姑娘长得水灵，人见人爱，平常帮伙给他爸，什么样的人物都见识过。秃子明一次街上见过一面，就三天两头望机关食堂跑，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姑娘也喜欢他，隔三叉五给他送好吃的，那年代，食物缺乏，有吃的就是最好的礼遇。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风和日丽的一天下午，他约姑娘出去玩，姑娘还不好意思，带了个要好的姐妹，临走，他塞给她一封信！表达对她的爱慕之情。然而瓜熟蒂未落，巧玲他爸已把她许给了厨师长儿子。要看假期要到了，秃子明要回去面对小红，他头疼发麻的事。假期已到，人家都收拾东西回去，他无心收拾，谁知窗外偏响起了巧玲的声音，你们班刘光明（秃子明的学名）在哪屋，她偷着来找光明来了。他赶紧把那双没来得及洗的臭袜子给藏了起来，还把凌乱的东西给收拾了下。她已到门口，依着门咯咯的笑，笑的他不好意思。“你咋来了？”他羞赧着说。“咋，俺还不能来！”巧玲楞楞的说道。俺来告你一声:下个礼拜，俺要嫁人了。“嫁人了好，嫁人了好，女大当嫁吗嘛！”他言不由衷的说着。心里似滚锅一样，腾腾不已。“走，一起去公园里走走吧！”巧玲打破了尴尬。好吧，一起走走。一路上，明光一直没多说话。来到公园最僻静的地方，光明的话多了起来。巧玲说不愿意这桩婚事，不喜欢对方，这门亲事完全是他爸的意思。厨师长儿子是个油腔滑调的人，钻营的事最在行。光明听出来巧玲的意思，心里些微有点慰藉。柔柔阳光透过树的缝隙，照在巧玲脸上，她红润的脸，显得更加妩媚，透着一种女孩子特有的美！

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黄昏的临近，似乎没阻断两个亲近的人的美丽的邂逅。不久，夜幕降临，公园里人变得少了很多，多了成双成对的人，周围变得不安分起来。光明在附近小买铺买了些水和吃的，两人吃着说着，有着说不完的话，时间已到十点钟。巧玲也许是困了，把头埋在光明的怀里，光明有点放不开，害羞的扶了扶巧玲，说道:不早了，回去吧。巧玲赌气说:“就不回，就不回，就想和你一起多待会儿。”想着下周她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光明就句句揪心。最后还是拉着巧玲往回走了，一路上他一直劝着她，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吧。或许会有美丽的转身，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巧玲一句话都不说，她似乎有点生他的气。一路的情话都飘落在风里。

回到宿舍的光明，回忆着刚才的一切，他仿佛一下子明白的巧玲心，她不想回家，说要和他一起度过这美丽的夜晚，只是他明白的太晚了，他发疯似的在学校后操场跑着，不知何时雨下了起来，雨水淋湿了他整个身体，他浑然不知，雨水带不走他的烦。他跑累了，到小买铺买了一打啤酒和一些花生米。他一个人，就住这满天的雨水和夜的黑，一口气吹了一打啤酒。放假了，在这漆黑的夜里，谁也没有发现这个可怜的孩子，一堆烂泥一般躺在操场上的亭子里，地上的潮湿，加上喝酒过多，第二天，人们发现他时，他的四肢几乎不能动了。学校通知家长，他爸带他去市里治，半个多月后，手能正常活动，脚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头发也因药的作用，奇迹般的脱落，最后才有个外号:秃子明！成了秃子，脚还有点颠，小红也看不上他了，最后小红嫁了人！

    秃子明好后，听了他爷爷的一句话:命里没有别强求。他叔在南阳工作，给他安排了个医学校，他远离家，潜心学医。不久，回到家，子承父业，在街上来了儿科诊所。几年后，方圆十几里都很出名，一切都好，就是婚姻不透。不是人家看不上他，就是他看不上人家。他与谁就拿来和巧玲比，这十里八村的，那有城里姑娘的气质。

说来也巧，有一日郝倩去他那看病，他却一下子相中了她，写方子是时他细细问她家的住址。第二天就托人去提亲。郝倩他爸____二诸葛，一听，两眼放光，一口答应。他真是瞌睡人遇到枕头，正想！他能掐会算的，很精明，一直认为自己没有看走眼过。

几个月后，郝倩风光的嫁到刘家。一年后，给刘家生了个孙子，喜宴，那个排场劲，十里八村，少有的好。郝倩也得到人们的尊重。刘家的小诊所，如火如荼，几年后，刘家也盖起了农村少有的楼房四合院。   

美丽的阳光撒满张家岗村，村东的大槐树越发的茁壮，秋天黄叶飘落后，光秃秃的树干，盘虬卧龙般，迎着秋风，过着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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