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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顾老太爷的晚年(1)——无奈的沉默

第九章 顾老太爷的晚年(1)——无奈的沉默

作者: 知更大叔 | 来源:发表于2019-09-19 19:30 被阅读0次

    三木切身感受死亡,是顾老太爷去世的时候。在出山之前,三木脑子里根本没有死亡的概念。

    就算偶尔看到殡葬的仪仗,也只是略微感到害怕而已。他理解不了死亡背后的信息,也根本不知道亲人离去前,彼此究竟有怎样的不舍和无奈。

    三木只记得,顾老爷子离去的时候,他哭得极其伤心。甚至乎愿意拿自己拥有的所有东西,去换取他重生。但是,无论三木怎么想,顾老太爷都没能再回来。

    心中的这道疤,时常在三木的心中隐隐作痛。让他在忘乎所以的时刻,铭记自己是顾家的后代,是豁口子村的一员。

    顾老太爷是在73岁那年走的,走在他前面的,有祖母何式的哥哥(豁口子村称为舅爷爷),还有顾老太爷的妹妹(豁口子村称为姑婆)。这两个先故的老人,是顾氏老一辈亲戚中的能人,也是三木家为数不多的老亲戚。

    这两个亲戚离去之后,三木并没有太大感触。他就像是得知了一个极其普通的消息一样淡然,根本意识不到这意味着今生今世将再也无法见到他们。

    三木姑婆离世的时候,顾老太爷腿脚已经不灵便了。他没法前往送自己的妹妹一程,所有与妹妹有关的东西,只存留在了记忆当中。这种孤独和痛苦,全深藏在了心中。顾老太爷没有眼泪,只有日渐消沉的面貌。

    这之后,三木常常听顾老太爷说:“人啊,不经老!”“父母走了,人就开始要独自面对死亡了,当同龄人离开了,到自己要离开也就不远了。”那时候,三木对顾老太爷的话,总是一副不屑的样子。因为死亡这个话题,离他过于遥远,他根本无从顾及,也无需记挂。

    事实上,故去的那些老亲戚,给三木的童年带来了无限的遐想。他们带来了无数关于成年世界里的故事,带来了无数朴实的农民智慧。甚至,这些故事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他的人生轨迹。

    三木常常看到亲戚们围坐在一起唠叨家常,话东南聊西北。他们的话题很杂,有关于家常,有关于趣事,有关于感悟。三木不知道他们的话题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谈话从不间断。他只知道,老一辈的亲戚围坐在一起,家里的笑声就很少间断。

    他们的故事从不重样,他们的话题也从不冷场。有的还颇有一些连载的味道,今年来了讲完一个部分,明年再来还能续上继续讲下去。

    也许农活和生活糅合在一起,组建了老一辈农民关于世界、关于过去和未来的看法。他们因此有了独到的人生见解,因此有了无尽的话题和谈资。

    多年后的三木,一直思索成年人的世界为什么难以回不到那个年代的纯粹,那种爽朗的笑声究竟因为什么再也难以听到。就连自己这个从具有高超语言艺术环境下长大的孩子,长大后都不爱说话了。

    和三木一样渐渐不爱说话的还有顾老太爷,准确来说,是没了陪老爷子说话的人,才让他渐渐沉默。能说话,谁又会愿意沉默着被寂寞缠绕?只是那时候顾老太爷一辈的老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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