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那天去超市备点儿年货,在厨具、碗筷、刀叉区,靠东墙的一个小角落里竟然挂着一些线装书,有《红楼梦》、《三国演义》,还有一些名家散文集。我略微看了看,正要往别处去,却看到一本《清代小品集萃》,家里有妹妹留下的明朝袁宏道的小品诗文集,清朝的小品文却没有看过多少。我翻了下目录,有方苞的《左忠毅公逸事》、全祖望的《梅花岭记》、袁枚的《黄生借书说》和《祭妹文》、姚鼐的《登泰山记》、薛福成的《观巴黎油画记》、魏禧的《大铁锤传》,这几篇读书时读过,别的都很陌生。
于是我就买下了这本《清代小品集萃》,午睡晚睡前翻着看看。所谓小品,实在不太明了,小,肯定就是微言小道,不足以登上高大堂皇的位置,和所谓的大,高,深,相对。瞎猜瞎想,不如听听专业的学者来介绍一下,做一些了解,以后不至于懵懂,胡说,瞎猜:
“小品”作为中国古散文的一种独特文体,名称始见于明万历 三十九年(1611)刊行的《苏长公小品》。它的基本特征是篇幅短小,精美隽秀。20世纪30年代,有一场关于小品的热烈讨论,今人也有新的研究成果。因此我们对小品的认识越来越深入和明晰,来了解一下哦。
“小品”相对于“大品”而言,它本属佛家语,移植于散文中, 即短小隽永的“小品”与“大的高的正的”古文--“大品”区别开来。
精短隽永的小散文和大、高、正的古文的区别。
正统古文重“载道”,是儒家伦理政治的宣传品。古人讲究“道德文章”,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古文(“立言”)是道德功名的余事,又与之紧密相连。
曹丕《典论·论文》开宗明义便说:“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
传统古文一直处于伦理政治的附庸地位,要求主题正大,言国事、大事、正事。从春秋战国时诸子散文、历史散文到秦汉时政论文、唐宋八大家直至清桐城派古文,“道统”延续不绝,贯穿六经之旨,帮助教化,讲义理法度,语言典雅。“文”为“道”服务,最高达到文、道合一。至于韩愈所说的“不平则鸣”,虽有抒写作家个人情志的成分,主要含义还是要求散文反映时政,强调的还是实用性和功利性。
与正宗地位的大品相比,小品则被视为旁门左道,是作家作文的余事。正如俞平伯指出的:“夫小品者,旁行邪出文字之别名也。”,所以它的发展始终处于被排挤、遭压抑的地位。
小品独抒性灵,是“载道”古文的反叛,它兴起于文学觉醒的六朝,可以《世说新语》为代表,是纯文学的开启。
发展到宋代的苏轼、黄庭坚小品,作家以不正经的态度游戏笔墨,创作了灵动的小品文,影响深远。明初唐顺之、归有光的小品创作,为晚明小品的兴盛做了先导。
万历以后,小品终于冲破了多年来的重重束缚,正式走上文坛,形成波澜壮阔的声势。从公安派的“独抒性灵,不拘格套”到竟陵派的“幽深孤峭”,还有王思任、祁彪佳、张岱诸人,名家辈出,群星璀璨。张岱为晚明小品集大成者。
张岱散文的杰出成就既体现在文化蕴含、语言、结构诸因素上,同时也体现在题材选择,文章立意的大胆突破上。其为文“不再当政治和宗教的差”(周作人《再谈俳文》),而是始终将文章着眼点放在普通人、平凡事上,在平中见奇见趣,突破了传统散文的宗经、载道原则,在中国散文上具有重大的革新意义。 大体而言,张岱的散文既能将“公安三袁”清新洒脱的笔法与竟陵派钟惺、谭元春幽深冷峭的意境融为一体,又能避免双方的流弊,以深厚救浅薄,以严谨救率易,以明快救僻涩,兼有诸家之美。
张岱以小品文见长而以“小品手”名世,著作题材广泛,行文或清新通脱,细致沉郁,富有情趣,自成一格。其小品文多写江南山水风光、民风和对过去生活的回忆,文笔丰神绰约,富有诗意,有晚明小品集大成的誉称名副其实。
从此,小品便深人人心。
到了清代,思想统治非常森严,自康乾以来,文字狱接连不断,大批文人因此丧命。但仍有傅山、顾炎武、黄宗羲等思想家“离经叛道”的小品出现。他们的文学主张各有侧重,共同点是强调经世致用。他们的小品文多有今昔之慨,表现出强烈的民族感情,有的还表现出进步的民主思想。
此外,还有被称为“清初古文三大家”的侯方域、魏禧、汪琬,他们的小品文都富有时代特色和现实针对性。侯文以才气见长,富有激情;魏禧文长于议论,强调“积理练识”“有用于世”;汪琬的小品文疏淡迂回,雍容尔雅。
然而自从文字狱日兴的“康乾盛世”以后,“能和读者一同杀出一条生存血路的东西”便几乎销声匿迹了。自戴名世《南山集》以后,以方苞为代表的桐城派蔚然兴起。方苞也因《南山集》牵涉人狱,最后幸被释放,不过他因目睹牵连入狱的文人大都被杀,而“惊怖感动”。于是为文提倡“义法”,主张“阐道翼教”,之后刘大、姚鼐,直到晚清的管同、梅曾亮以至薛福成等一脉相承,几乎一百多年,桐城派一直统治文坛。
在桐城派主流之外,心灵自由、个性解放的人性之潮从未停止过涌动,才华盖世却一生在科场碰壁的蒲松龄在其代表作《聊斋志异》中写了《地震》《山市》等具有风物科学价值的小品,令人耳目一新。其他像彭士望、李渔、王士禛、廖燕、袁枚等各位作家的小品文也各具特色,引人人胜。晚清的龚自珍更是在万马齐喑的沉沉暗夜中石破天惊地写出了《病梅馆记》,为天下苍生民族灵魂的被扭曲、被残害、被扼杀发出愤慨的呐喊。
明清是小品文的自觉时代,是小品的“正宗”和典范,是小品的全盛期和丰收期,它与唐诗、宋词、元曲一样,在我国散文史、文学史乃至文化史上都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现在我们几乎能每天直抒胸臆,写写心情,写写日常,可俗可雅,可写自己的小品。有见地的尽可以展现自己的才华,表达自己的观点,长文大篇随便写。
每一种书写都是对生活的展示,对时代的发声,与时俱进,关注日常,爱生活,爱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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