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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未来生活燃起的火种,满怀希望的踏开去

向着未来生活燃起的火种,满怀希望的踏开去

作者: 小xiao先xian生shen | 来源:发表于2020-04-08 10:14 被阅读0次

01

古语云“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美人兮肤如凝脂,瀑布似的齐腰发下,衬着一张精致美丽的脸庞,圆圆的大眼睛像一轮金黄的圆月,高耸立体的鼻子犹如雕刻师手中精雕的璞玉,眉毛好似曹雪芹笔下的“两弯似蹙非蹙肙烟眉”,樱桃小嘴含笑迎春,灵牙利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好像一开口便要说出那句“诶呦,我来迟了未曾迎接远客”她叫江采薇,是我的挚友,今天我要说的就是她的故事。

02

我和采薇出生在老钢厂的小白楼里,斑驳的墙面上镌刻着日期1949年,爷爷辈的楼房风雨飘摇,早已破旧不堪。在说小白楼旁的土路,下了雨就变成深不见底的水塘,若是天气一热水蒸气挥发,那味道比露天的腥臭垃圾堆更胜一筹。老钢厂不分昼夜的噪音和长年累月的灰尘是我对童年生活环境的概括,就是这样破旧不堪的地方,承载了我最纯粹的回忆。

幼时生性胆小懦弱,总遭孩子们欺负,那次我和啊薇第一次遇见,她手里拿着一根烧火的木棍,仿佛从天而降的侠女,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都打跑了,

“你。。。你好厉害啊”小时候电视上总是放雪花女神龙,我便幻想着有一天上官燕能够手持长剑打跑那几个坏孩子,没想到今天真的有侠女出现。

“嗨,在家经常同表哥打架,都练出来了”她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下次你同我一起玩,保证他们不敢欺负你”我眼前一亮急忙说道。

“那太好了,我。。。。。我叫李若诗你呢?”

“我叫江采薇,叫我啊薇就行,很高兴认识你,请你吃冰棍去”说罢便拉着我去食杂店去买冰棒吃,我与她似是有说不完的话,或许这就是老话常说的一见如故吧。她走了一路,招呼便打了一路,笑声洒了一路,未走到食杂店跟前大呼到。

“老板,两根冰棍,五角钱辣片,记老江账上他下班来给”老板从打牌的人堆里探出头来。

“小微你自己拿,我这打牌呢,冰箱里有刚镇好大白梨拿去喝吧”

“哈哈,谢谢老板”

“一个二,哈哈哈哈,我又赢了拿钱拿钱”老板叼着旱烟早已沉浸在赢牌的喜悦中,我和啊微叼着冰棍离开了食杂店。

“那个,啊微,下次我请你吃吧,我妈妈说不能白吃别人东西的”

“没关系,若诗,我们是朋友啊,朋友就是要分享的” 

“小耗子跟朋友玩呢”是了,我是鼠年生人,爸爸总喜欢管我叫小耗子,他觉得老鼠是机灵伶俐的,他的宝贝女儿也是。

“爸爸,你下班回来了”

“我在食堂打了菜回来,回家你妈妈在做一个菜就可以开饭喽,饿坏了吧,你拿着钱带着小朋友先去买个鸡架吃,嘘偷偷的,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哦,别告诉妈妈”老爸手放在嘴巴上做了个嘘的手势,我兴高采烈的拿着钱带着啊微跑去买鸡架。

“小耗子,嘿,小耗子,真是个有趣的名字”

“诶呀,别叫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朋友们,鸡架好啦”卖鸡架老板不过三十出头,别看老板年纪小,做的酒酿鸡架乃一绝,不仅量大实惠,而且鸡皮酥脆,鸡肉鲜嫩,在配上独门秘制酱料,一到五点一刻,香味准时飘过大街小巷,附近的小孩子顺着香味,抢着来买鸡架。

我与啊微拿着鸡架,爬到废弃的预制混凝土板堆砌的高台,一边看着小集市的趣事,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鸡架。一脸凶相的王屠夫熟练的把肥瘦相间的猪肉剃好装袋,卖水果的小贩在装袋的时候偷偷的从袋子里抽出一个苹果然后笑盈盈的交给买水果的人,鱼从砧板上跳到地上,那路过的人吆喝着

“哟,老板,你这鱼着急下锅了,都跳出来了”

“哈,怎样,来一条不”

“行,就他了”

“好嘞”

集市上熙熙攘攘,行人声,吆喝声,好不乐闹。夕阳西下,万家灯火,小集市的商贩们都休市回家了,听到了父母好饭的呼喊,我和啊微依依不舍的分开,还约定好,明天睡醒了一起玩耍。回到家里吃完饭,我飞快的跑过去洗澡,在电视开演前从冰箱里取出冰镇了西瓜,一家

五口人席地而坐,吃着西瓜喝着热茶,

“悠悠岁月, 欲说当年好困惑,亦真亦幻难取舍,悲欢离合”

戏开始了,屋外安静的只剩蛙鸣,屋内的人在一方天地里嬉笑打闹不亦乐乎。电视剧结束我躺在蚊帐包裹的床上,听爷爷讲董崔瑞的故事,夏日燥热,爷爷蒲扇轻摇,清凉的微风飘过,使人昏昏欲睡,夜深了,屋内屋外一片寂静,只剩天空上点点的星光,一日终了。

年少时欢乐的时光,便以为这就是人生的全部了,殊不知上天就是要你酸甜苦辣咸一一尝遍才算休。

03

在我9-11岁那年,发生了几件大事:

    9岁那年鸡架老板的房子着火了,大火犹如火龙吞噬了一切,邻家大婶说是他喝醉了,烟头没灭点燃了窗帘,火势扑灭不及时导致了这场悲剧,虽然中度烧伤但万幸捡回一条命,只是可惜那尚在襁褓里的孩儿未曾救出,妻子浑浑噩噩成天坐在铁轨上手中怀抱一个洋

娃娃,哪天偏巧就来了一趟火车,诶呀,好好的一个人说疯就疯了,那男子本来好好的,又一次打击彻底疯了,哎好好的一个家说散就散了。

我和啊微看他那个样子极其可怕,嘴里念念有词,用竹竿不停的抽打自己,我们害怕的同时还念念不忘老板的鸡架,或许哪天又能闻到那熟悉的鸡架味。还能见到笑眯眯的老板,看来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10岁那年爷爷奶奶相继离世,家里人都骗我他们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想他们的时候便可以去探望,我执拗的在灵堂前跪了一天一夜眼泪哭干,膝盖红肿站不起来时我才明白,他们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不会在炎热的夏天拿着蒲扇哄我睡觉,不会在爸爸妈妈打我的时候冲出来保护我了,这段时间啊薇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安慰我,她指着天上的星星告诉我,“若诗你的爷爷奶奶就是天上两颗最亮的星星,他们会一直看着你,陪伴你的”我点了点头,看着天上的两颗星星,痛苦的离别终以这种形式席卷我的心头。

11岁那年,小白楼要动迁了,大家一窝蜂似的站在社区门口排队选房子选号,小白楼的社区很久都没有那么热闹了,啊薇家幸运的排到了第一批的动迁名单中,换句话说她很快就要搬走了,我很气恼,为什么妈妈爸爸不早一点去排队,如果早一点,我就能跟啊微一起搬走了。搬走前一天我们交换了临别礼物,啊薇把文具盒里珍藏的小玩意统统送给了我,我把陪伴我睡觉的小熊乐乐送给了她。

    “啊微,你走了我就一个人了”

    “没关系若诗,你家很快也会搬走的,到时候我们又能一起玩了,不要难过了”

    “嗯,啊微那你明天几点搬家,我过去帮你”

    “明早七点”睡前我再三嘱咐妈妈明早七点一定要叫醒我,自己也定了闹钟,第二天清晨我跑到啊微家时,发现啊微已经搬走了,破旧的大门上用白色的粉笔写了一些字。

    “若诗,我走了,原谅我没有等你,我怕自己难过,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趣事,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也请你不要忘记我”“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夕阳山外山,”今日的送别是为了明天更好的相聚,我们很快会见面的,我是这样想的。

04

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岁月绽放青春笑容迎接这个日期,2008年我们哼着北京欢迎你的歌词,满怀希望的踏入了初中的校园,操场上人头攒动,男男女女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空气中弥漫着青春荷尔蒙的气息,花坛上蹲着几个男生冲着好看的女生吹着口哨,树荫下一个男孩抱着吉他弹着罗大佑的童年。有一个学姐把社团招新传单塞在我的手中,希望我可以加入他们。初中真好啊, 我感叹道这才是青春啊。正如我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观看眼前的西洋景,突然肩上被人重重的拍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嘿,李若诗,我们是一个班的,我刚刚看到了”

  “啊薇,是你,我就知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们俩抱着跳着仿佛这世间只有我们。

初中生活还算轻松,只不过我不喜学习,上课时只是涂涂写写画画,心思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灵魂早就飘荡在操场上空了。但啊微很喜欢学习,她对数学尤其感兴趣,买了很多小册子做题。啊薇脑子很好,考试总能在班级里名列前茅,而我总是因为不好好读书被老师叫家长。

  “数学题真是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啊,哎,我只想写写小说,练练小提琴”

啊微噗嗤一声的笑了“李若诗啊,你可真是天马星空, 这小说你都写得出来”看到她在看我写的小说,害羞的我脸红的发烫。

      “诶,你还我”

啊微把小说拿在手里,目光如炬“若诗,我觉得你将来肯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作家,像郭敬明那样的”

“哈。我觉得也是,等我也成为一名优秀作家的时候。我要开一个杂志社,我也出小说卖给学生看,诶,啊微你长大了要做什么?”

“我长大啊,想当老师,到时候你就放心的把孩子送到我班里来,我准保教好她”

“哈,我可不敢把孩子送到你班里,我怕你误人子弟”

“是不是又欠打了”

“诶,学习学习,好好学习才能当老师啊,江老师”

“哈哈哈”

儿时的我们总是对未来有很多憧憬和向往,对心里预想的未来,演练了很多次结局,大都是些啼笑皆非的故事。

05

某天啊微被任老师叫去谈话,回来我就发现啊微不太对劲,她总是走神,眼睛像小兔子一样又红又肿,好像刚刚哭了。

      “啊微,你怎么了?老师说你什么了”

      “若诗,我。。。其实上不了高中了,等这个期末考完试下个学期我就不过来了,等毕业过来领毕业证”

      “为什么,”我急切的问她

      “这几年父亲迷恋上赌博家底挥霍一空,还欠着很多外债,这几年我们都花着政府的低保救济,我妈说没有钱供我念书了,一没钱二没权读书也是无用的,过几年早早嫁人得了,想念书让我自己想办法,可是,我,我能想什么办法”

      “可是你学习那么好,这不公平,现在政府有政策不会花很多钱的,你在跟你妈好好说说”

    “没用的,谁稀罕读书,不读书我一样可以”啊微执拗的转过头,可我看到,她又哭了,她应该很想读书,她应该抗争过,可是她失败了,都说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次啊微无能为力了。我不知道怎么规劝啊微,毕竟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言论只发生在旧社会啊,但谁又能与金钱抗衡呢?书中自有黄金屋,可黄金屋的黄金不能拿来填饱肚子啊,从那天以后啊微再也没提过读书的事情,只是跟我说,她心底永远都不能原谅父亲,母亲。初中毕业后啊微在母亲的安排下,进入一家影楼打工。

06    

高中生活枯燥且紧张,妈妈爸爸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每天像喂小白鼠一样喂我吃各种营养品,为了讨论我将来选择什么专业争论的面红耳赤,还去z城香火最旺的寺庙替我求签,找高人替我算命,回来以后老妈没收了我的手机,撕毁了我的杂志,偷偷丢掉了我的磁带。颇有种破釜沉舟之意,项羽用这办法来表示他有进无退、一定要夺取胜利的决心,只不过破釜沉舟是老妈代劳了,我这假霸王并没有下定决心,撕毁我的宝贝。在我叛逆的期间,接到了啊微的电话,她告诉我她在影楼都好,人们也对她好,工作上没有什么不顺心的,并且让我安心备考,等考完试了请我吃饭。我知道她只是报喜不报忧,之前她去补习班见我时,比之前更清瘦了。

无路可退只能背水一战,可那一年我还是失败了,没有如愿考上汉语言文学专业,倒是老妈替我选择的土木工程专业向我伸出了橄榄枝。

07

上大一那年忙忙碌碌,参加学生会,演讲比赛,大学社团活动,各种考试,要命的英语四级,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软件技术应用,虽然累但也乐在其中。这期间我得知她开了一家彩票站,还跟朋友合伙了一家美容院,听到啊微自己做起了老板,我真的替她开心。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总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上天从来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努力奋斗又微笑面对生活的人。

在大四实习前的冬季,我得了一点空闲,就约上啊微去吃饭。一连有四年没有与啊微见面了,这次见面一定要同她好好聊聊。

打车去了她开的彩票站,一进门便被那尼古丁味裹挟了,墙壁早已被熏的暗黄,就连墙上贴的纸都是黄的,彩票站没有窗所以排风和采光都不是很好,唯一能依靠的门还因为屋内开着的空调而关的死死的。

“丫头,探头探脑的找谁”这个声音有些恶狠狠地透着不耐烦,我很讨厌这种没礼貌的人,便也没好气的说。

“找采薇”

“哦,那人笑了笑,原来是采薇的朋友来了,采薇,找你的”

“小姑娘多大了啊,叫什么名字啊”又有一个男人在说话,那男人抽着烟,用极其猥琐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并坏笑着抽了一口烟,露出被烟熏的漆黑牙齿,一抽烟带出的口水都是发黄的,我嫌恶的别过头去不在理他。

  “呵,小姑娘年纪不大,脾气可不小”

“行了叔,别逗她了,我这个朋友可不禁逗,马上要开奖了,买的什么号”

  “5,9,8”

  “我猜这一期该轮到0.3.1了”

“第20045期排列三的中间号码即将产生,0.3.1”

  “嘿, 啊微你真的神了,听你的好了,诶呀”男人捶胸顿足,面露难色,赌徒本性,人真的是分三六九等的,此刻我瞧不起这个把希望寄托在缥缈之物的人,越赌越穷,越穷越赌。

  “若诗,你去门口等我吧,我穿个大衣,顺便叫我妈来过来看一下店”啊微看出了我的嫌恶,便给我一个台阶下。

      “哦,哦好”

      “走吧,若诗,想吃什么,我请你”

      “我请你啊微,这么多年都是你请我”

“你也没赚钱请什么,等你工作的,你不是爱吃烧烤吗,我请你”

我同啊微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中,突然那些堵在心里话,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想着自己要说的无非就是上学时候鸡毛蒜皮的小事,又怕勾起她伤心的往事,迟迟不敢开口,啊薇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样,主动问起我学业上的事情,我很庆幸她没有因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同啊微坐在烧烤店里,她叫我点菜,我看着那店里的菜品贵咂舌,只是草草的点了几个便了事,

啊薇说“还是跟以前一样,拿来我点”点好了菜,服务员上了一杯热茶,

“介不介意我抽支烟”我摇了摇头,一支烟点起啊微说着

“原来我也不抽烟,只是彩票站都是男人,大家都抽烟,无论冬天夏天,关上门烟雾缭绕,熏的我昏昏沉沉,怎么都是吸二手烟,还不如自己抽一手的”

“那你不能叫他们少抽点吗”这句话一脱口我就后悔了,好在啊薇并没有在意我小孩儿的语气。

“人家肯来就是照顾我生意了,这几年彩票站也不景气”

“那你没想过做点别的吗?你不是还有美容院吗?”

“我之前学做广告设计,又去上海闯了几个月,还托人在高铁上弄了一个乘务员的职位,还做过酒店的大堂经理,服务员,导游我做过很多职业,不用看人眼色还是自己当老板的好,美容院也是跟人家合伙,可这个彩票不一样,它倾注了我很多心血,开店的钱还是是用我这几年一分一分攒下来的钱和美容院的分红才开起来的呢”

眼前的这个人早已没有从前的样子,20几岁的人一下子变得苍老,那头披肩发早就剪成了干练的短发,褪去了稚气的脸刻着几分成熟与老练,那如圆月一般的眼睛早已暗淡,璞玉一般的鼻梁上架着厚厚的眼镜片,那黛玉眉早就被时下最流行的天鹅黑代替了,黑色的大V领露肩短裙衬托的啊微玲珑有致的身材,丰乳肥臀来形容现在的啊微在好不过了,眼前的这个啊微张口闭口都是如何赚钱,如何赚更多的钱,那时视金钱如粪土的我感觉她俗气的很。

“这个,很贵吧”我吞了吞口水,我指了指她手边的包,

“这个还好吧,若诗,快吃啊,多吃点”

“哦哦”我抓起羊排吃了起来。

“若诗,一会我男朋友过来,你也见见他把,我总同他说起你呢,这呢,快过来”

眼前的男子瘦弱的简直一阵风就要吹倒了,消瘦的脸型,镶嵌着深邃的眼眸,犹如小山包一样的鼻子,厚厚的嘴唇,这几样东西长在一个人脸上似乎十分不和谐,那人却异常的能说会道油嘴滑舌,像谁呢,就像沙家浜里的刁德一,耍的一手鬼花样,巧舌如簧。

我不知道啊微怎么就找了一个这样的人,看来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数这件事是真的,我暗自祈祷希望她不要被骗,后来想想啊微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应该不会的,总之她开心就好吧。

08   

毕业后,我去了省外s城的一家国企工作,那个时候什么都不会,吃了很多苦头,做的东西出错了很多,明明自己的检查了很多遍,可就是出错了。怀疑、惶恐、自责,席卷了我的心头,我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究竟适不适合这样一份工作。于是我拨通了啊薇的电话

“啊薇,我不想做了,我什么都做不好,做什么都被人家嫌弃,我快疯了,我每天都要哭一会,我要去追梦,做我自己真正喜欢的事”

“你不做这份工作你要做什么”

“都行啊,去学做广告策划,去当文编,去做特效化妆,去做剪辑和后期”我滔滔不绝的说了很多,啊微一下子就打断了我。

“学这些都是要钱的,你有吗?当文编要有文笔的你比得过大学毕业的汉语言文学或者戏剧影视文学或者任何一类文科的学生吗?特效化妆是要设计的你要学画画,剪辑和后期我又不是没有做过,整天对着千百张脸修修补补,对了无数的片子删删减减,每天都要熬夜你可以吗?不管做什么前期都是很困难的,现在这份工作你没有做好,还想着要去外面闯荡”

“我。。。。。。”啊微说的话让我对未来更加迷茫,是啊,我真的能接受吗?我真的可以吗?20年以前的我是在襁褓里的孩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丝毫不知柴米油盐贵。毕业之前我有很多豪言壮语,壮志未酬身先死,原来赚钱这么难,生存这么难。社会上多的是久经沙场的人,人们为什么会对一个新手加以怜悯呢?谁又不曾是那样过来的。

“若诗,这次我不支持你,是因为你还没有意识到社会的险恶,人心的黑暗。但是我都经历过,有人在你去厕所的时候偷偷的丢掉你辛辛苦苦贴好的报销票子,那是一千块钱啊,只能打落了牙吞在肚子里。那些人把你的努力你的辛勤视为是顺从,他们拿着饼跑在你的前面让你永远只差一寸,他们恨不得榨干你每一滴辛苦工作的劳动果实,干的活最多工资却不见增长,他们会指着你的鼻子大口破骂你算个什么东西,只因为他们觉得你就是个干活的你不配,有些喝了酒的客人拉着你要动手动脚,你甩开后,转头就投诉你态度不好,因为投诉我被经理罚了300块钱,还有很多很多这种事情,你。。。。还要听吗?”

“我。。。。。。。。。人都是这样的吗?那我们拿真心对待他们也会这样吗?”

“嫉妒和利益就会让他们变成这样,而你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说真的若诗我有多羡慕你和你的工作?早八晚五,你可以随意支配自己的时间,还有丰富的团建活动,过年过节还有东西发,还有过节费领,而且只有你炒公司的份,没有公司炒你的份,况且同事之前也没有什么利益的冲突,这样不好吗?你能承受的了闯荡的失败吗?”啊微羡慕我?我赚的钱远远比不上啊微开美容院和开彩票站的钱,还要受人家的欺负。

“可我还是羡慕你的生活”

“你羡慕我什么?羡慕我现在的生活,你不知道我有多累,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很累,你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我从小就要帮衬着家里,无论我多懂事做的多好,父母从来都不会鼓励我一句,你家里人支持你去追求你喜欢的东西,可我爸妈从来不会考虑我的到底想要什么,后来她们不让我的读书,我据理力争只换来一巴掌和一句不懂事,再后来父亲患病,每天睁开眼睛就是还债赚钱买药,家里五张嘴,只有两人可以赚钱,一家人勉强果腹,当我知道卖头发赚钱时,毫不犹豫的卖掉了我最珍贵的长发,只是为了家里人能够吃一点好的食物,可是那个时候呢?你在干嘛?你在学校无忧无虑的生活,你不用担心是不是哪一天就没有学上,不用担心回家没有一口热乎乎的饭菜,更不用担心父母不疼爱你,你想要什么父母都会捧来你面前,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你一毕业就能拥有一个好的工作,可我却要担惊受怕的,害怕别人会因为一些琐事将你开除,李若诗,你太不懂事了,你怎么不替你自己的父母想一想”被啊微指责后心里真的很难受,我想听的只是一个支持的声音,她为什么觉得我做不了,为什么觉得我不能成功,可是电话那头的人浇了我一盆冷水,附带长篇大论的分析,若这说教放到现在我会毫不犹豫的听从,当时我说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都不支持我,你根本不懂我,你们都不懂我,我现在有多痛苦你根本不知道,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我不行,你们每个人都不相信我”

我生气的挂断了电话,心里却暗暗的发誓,我要与她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你问我当时辞职了没有,我的回答是没有,至今都没有辞职,因为一个想死的人是不会挣扎的。

生气了一个月以后,我释怀了,却也后悔了,我觉得她说的对,,正是因为懂我,才会去劝阻我做那个让自己后悔一生的决定,正因为是挚友,才会忠言逆耳利于行,我想打电话给她,犹豫了许久迟迟不敢拨通那个号码,因为。。。我害怕。

直到两个月后,一通电话打给了我,接起来电话,那人语气呜咽似哭非哭,却又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情同我说。

“若诗,我爸爸他过世了”

“啊,我大惊,啊薇要不要我过去陪你,顺便帮帮你”

“不用了若诗,葬礼上人很多,我还要操持葬礼,也顾不上你,我只是有些难过,上午刚说完的话,中午我带午餐回去的时候,我以为他睡着了,可是怎么都叫不醒,永远都叫不醒了”

“啊薇,你别难过,你要坚强一点,”

“啊,李叔来了啊,快进屋把”

“啊微烟没有了”

“打电话叫商店送点过来,诶奶奶您怎么出来了,不用,外面我看着呢,东西都够用,一切我都联系好了,您快进去吧,屋子里还有一大帮人呢”电话那头嘈杂非凡,乱哄哄的,以至于我听啊薇讲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哎,若诗先不说了吧,我恐怕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了,改日再说吧”

啊微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她是妈妈的依靠,也是爷爷奶奶的依靠,可是我呢?花钱大手大脚吊儿郎当,能力不大,脾气不小,我又是谁的依靠,谁又敢依靠我呢?

09

啊微操持完葬礼,开着车带着爷爷奶奶,妈妈,姥姥,去了很多地方旅行,她说她想开了,想要好好的陪伴她们,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啊微在结束了旅行的两个月后,飞来s城说是要来找我玩,我便做了两个钟的地铁,去接机场接哪位几年不见的挚友,一下了飞机我便看到了啊微,戴着一顶黑色的渔夫帽,穿着一件中长款的白色T恤衫,手上戴了一串紫檀佛珠,我很难将她同那次烧烤店的人联系在一起,好在岁月从不败美人,美人好似画中仙,鹅蛋脸,杏花眼,美玉鼻,樱桃小嘴,柳月弯眉,玲珑身材,那人笑笑,

“等很久了吧,飞机有些晚点”

“没有,哪能呢,饿了没有,去吃点东西,想吃什么”

“吃到是不想吃,想喝酒”于是我带着啊微来到了本地的清吧,一进门便听到了熟悉的音乐,那是我和啊薇都喜欢的歌曲。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当我年轻时,常听收音机),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等待心爱的歌曲)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听到播放时便随声歌唱)。”

“是,卡朋特乐队的《昨日重现》”我大喜,看向啊微

“all my best memorise come back clearly to me,我所有美好的记忆清晰的重现,Some can even make me cry有一些仍能使我哭出来,just like before.正如从前一样,It's yesterday once more.仿佛昔日又重来,(shoobie do lang lang)无比惆怅,我还是觉得中文的翻译好些,若诗这家酒吧真的不错,就是不知道酒好不好喝”

“哈,这你就问到我了,我不喝酒啊,这个是本地人气最高的酒吧了”

“你啊,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了,连酒都不会喝”

“惭愧,惭愧大姐你点吧,这次我请你,不要推辞”啊微点好了酒和小食,把餐单交给了服务员,不一会一支高脚杯里装有几颗绿橄榄装饰的白色鸡尾酒摆上了台面。

“您的吉普生到了”

“帮我加一片柠檬谢谢”

“您的柠檬给您放里了,您的小食也放在这里了,餐齐了,请慢用”

“嘿,坐在卡座的两位女士,想听什么歌曲”台上梳着脏辫的外国人用及其蹩脚的中文向我们问道。

“BRESSANONE(布列瑟农)”啊薇大声叫到

台上的钢琴缓缓响起,台上低沉的声音穿过舞台,像是把一个又一个故事串联着唱出来,酒顺着喉咙缓缓的滑进胃部,烈酒穿人肠,连带着身上的每一处器官都热烈了起来。

“Here I stand in Bressanone(我站在布列瑟农的土地上)With the stars up in the sky (繁星就闪耀在我的上方)Are they shining over Brenner (那星光是否穿过布雷诺)And upon the other side (是否照耀着遥远的故乡)You would be sweet surrender (请你不要那么倔强)I must go the other way (我要走的是另一个方向)And my dream would carry me onward”(列车会载着驶向远方)”

“今天这个环境真的适合怀旧,我带着她们走了一年多,我给她们拍照,去了很多她们想去的地方,见那些许久不见的老友,我以为我还是会恨我妈,恨她不让我读书,可看她两鬓的银丝,我便心软了,这么多年她也不容易,我承认先手的牌不好,但是我后期努力,不停的学习寻找商机,烂牌也翻盘了”

“所以只要努力,生活还是会给你一个好的交代的,对吧”

“是的,不过我们回来后爷爷就去世了,就跟爸爸走的哪天早晨一样,我现在越来越讨厌离开,我讨厌清晨打招呼,偏他们就走的悄无声息,连嘱托的话都没有”我本就最不擅长安慰人,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亲人离去本来就是一个沉重的话题。我拍拍啊微的肩膀示意她不要难过,瞥见桌上哪杯吉普生已经喝光了。

“这些话我能够讲出来就已经不会痛了,他们都是大善之人,所以离开也没有痛苦,别提这些事了,对了若诗,明天带我去哪玩”

“明天有个祈福法会,s城很多人都会去,可热闹了”

“好”

第二天清早我带她去了S城香火最旺的寺庙,诗云“鹫岭郁岧峣,龙宫锁寂寥。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啊微在庙里啊微求了一支签,上签辰宫:︻李旦龙凤配合︼阴阳道合总由天,女嫁男婚喜偎然;但见龙蛇相会合,熊熊入梦喜团圆。

“我看这签文挺好,上签呢”

“但愿吧”啊微笑笑

我们从山下一直拜到大雄宝殿,中午在佛堂吃了斋饭,下午听了一节佛法课,到了晚上法会开始了,我和啊微把父母亲合家名字的卡片郑重的放进祈福箱内,祈求上天庇佑,平安康顺。祈福大典过后,开始放祈福水灯了,我们拿着祈愿灯,随着长老绕大典会场一周,把小小的莲花佛灯放入水中,水载着一个又一个佛灯缓缓向前驶去,啊微嘴角含笑,遥望远方。

10

啊薇走后,我便又过上两点一线的肥宅生活,没事翻翻朋友圈,写写随笔,看看沙雕笑话,剩下的时候都在工地搬砖度过了,一连这样活了几年。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啊薇去了国外读书,电话里啊薇同我说

“人只有跳出井口才知天有多宽广地有多辽阔,她说自己资质差一些但是没关系,勤能补拙,笨鸟总是先飞的。”

余华《活着》一句写的甚好“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我总能收到啊薇从各国寄给带有风景的明信片,她觉得寻常礼物太过俗气,每次去了哪个国家玩都要从遥远的异国寄上一张给我,那一张张小小的明信片寄托着对老友的思念漂洋过海,明信片上的箴言也给了我莫大的鼓励。

11

  2019年春节前夕,在我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给七大姑八大姨的东西塞在行李箱里打包打回去的时候,我接到了啊薇的电话,

“喂,若诗啊,我要结婚了”

“啊,这么突然”

“不突然,处了两年啦”

“诶,从没听你说起过呢”

“哈哈,之前换的男朋友有些频繁,这个一开始也不知道会不会在一起,就不同你说了”

  “恭喜恭喜啊”

  “几点的飞机,我去机场接你,吃了饭再回吧”

  “行啊,十二点到z城”

  “那好,不见不散”

    Z城此刻已经很冷了,每次我回z城都是记不住穿厚一些的,毕竟S城一直温暖如春,未出门口,我早就看到啊微拿着厚衣服站在门口等我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穿的这么少,做摆渡车的时候,周围人没骂你傻啊”

    “哈,那还能不说,看我冻的缩成一团了,还有人嘲笑我呢”

    “行了,快穿上吧,带你去我家吃饭,致远都做好了,到了就吃,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啊微的男朋友叫林致远,是一名个军人,初进啊微家就感受一丝威严,家里的装潢简约又不失大气,每一样物品都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屋里的被子也被叠成整齐的豆腐块,致远180左右高大魁梧,黝黑的皮肤,圆寸的头发,搭配着中国军人坚毅的国字脸庞,眉宇间流淌出一股英气,眼睛不是很大但却很炯炯有神,他穿着白色的短袖上衣,下面搭配一条墨绿色的短裤,上衣别一枚奋斗的胸章,他的脊背挺直,像山间笔直的青松,让人想唱出“革命人永远是年轻,他好比大松树冬夏常青,他不怕风吹雨打,他不怕天寒地冻,他不摇也不动,永远挺立在山巅”中国军人,保家卫国,能打胜仗作风优良,这次我明白了啊微为什么非他不可了,一见那人便知道他是一个,轻许诺,重承诺,必践诺的好人。

“你好,我叫林致远,总听啊微说起你,我做了几个菜,希望你可以喜欢”

“你好,我叫李若诗,辛苦你啦,林大厨”

“两位别聊了快来吃饭,啊微你好运气,正巧致远在家,他做菜可好吃了,这可不是我王婆卖瓜,你吃了就知道了”

啊微帮着致远把锅里热着的菜端了上来。原木色的桌子上放着四盘家常菜,西红柿炒蛋,鹌鹑蛋红烧肉,海鲜捞拌,老火鸡汤,那老火鸡汤火候刚刚好,看来是早早就准备着炖了好久的。

“真好吃,哦对了”我把手边的袋子打开

“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醴陵红瓷赏瓶一对,上面绘金凤腾龙纹,祝二位龙凤呈祥,佳偶天成”

“谢谢你,若诗,我们准备在军营办婚礼,不另外请了,回头我俩得了空,去S城给你补上一顿”

“哈哈,没关系的,在哪办婚礼都一样,你们幸福就成,跟我还说这些”

“若诗,我希望你能够幸福,开心快乐”耳边回荡妖言君的《不记年》远望青山多寂寞,幸而有好友再侧,说尽心事复小酌,所谓快意又几何,得此挚友此生足矣。

一代又一代人就是在幸运与不幸运中挣扎并且满怀希望的老去,我和啊微的故事还没有落幕,只要我们怀揣希望和对新生活美好的向往,努力奋斗,这火种就永远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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