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鲛回到别墅经过客厅的时候,一对中年夫妇坐在沙发上,显然是在等她回来。
“小鲛,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韩方棋尽量放缓语气,这女儿简直不像是亲生的,和自己父母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韩天鲛边说边上三楼,按照以往的经验,跟这两人说不了两句肯定会吵起来。
她昨天刚回国,不想和两人闹得太僵又让爷爷生气。
韩天鲛先回到房间将两个人的结婚证放好,然前往爷爷的书房,打开门果然看到一个白发老人,此时正拿着一个放大镜研究古画。
“爷爷,你在干嘛呀”
韩天鲛走过去抱住韩书仁的手臂,语气亲昵,丝毫没有对李清的那种冷傲。
“一回来就往外跑,也不让人跟着,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韩书仁直起腰,把放大镜放到桌上,摸着孙女的手有些责备的道,可是眼里满是疼爱宠溺。
魏子悦昨晚是偷偷跑出去的,今早回来韩书仁也没发现。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亲爱的爷爷别生气了”
韩天鲛摇着爷爷的胳膊撒娇。
“你呀,一点也没变,嘴上抹了蜜一样,怎么不跟你爸妈撒娇呀”
“我才不呢,我只对爷爷撒娇,他们两个只会逼我去联姻”
韩书仁听到这话皱着眉。
“他们又逼你了?”
“嗯……”
韩天鲛把头靠在韩书仁的肩膀上,嘟着嘴十分委屈的嗯了一声,韩书仁早晚会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她也没打算隐瞒。
韩书仁心里难受,人一老很多事就力不从心,已经保护不了韩天鲛了。
“爷爷……”
“怎么了?”
“我爱你”
韩天鲛笑着在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亲了一口,果然对方像小孩子吃了糖似的乐呵呵的笑了。
第二天下午,东海市国际机场登机口,韩天鲛抱着爷爷舍不得分开。
“小鲛,在国外找个男朋友生个孩子再回来,气死你爸妈他们”
韩书仁轻抚着韩天鲛的后背安慰。
“知道了爷爷”韩天鲛破涕为笑,爷爷只有跟他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说话。
“爷爷,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好好好,去吧,比我一个老头子还要啰嗦”
韩书仁笑着招手道别,直到韩天鲛身影消失,抬手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睛,摇摇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好好的一个家啊,硬是被两个糊涂虫折腾成这样”
韩天鲛刚上飞机,便急急忙忙赶来一对中年男女,正是韩子月的双亲韩书仁和楚婷玉
“爸!天鲛是我们的女儿!”
楚红玉没看到韩天鲛,知道已经来迟,一时没控制住冲韩书仁大喊。
“红玉!”
韩方棋见妻子情绪有些失控,忙把她拉到身后。
“你们两个!不配做我孙女儿的爸妈,从今天起,给我从别墅滚出去住,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
老爷子涵养本是极好的,这时候也忍不住说了重话。
“爸……”
韩方棋目瞪口呆的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在他的记忆里,韩书仁这么生气的情况他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方棋”
楚婷玉也有些震惊,委屈的情绪化为泪水在眼眶里流转。
“没事儿没事儿,爸那都是气话,等气消了就好了……”
韩方棋爱惜的把妻子拉入怀中安慰着,苦想着怎么给吴家那边一个交代。
到了晚上,很多人聚集到这里,百姓串串街的烧烤生意又火爆起来,烤肉的气味儿随着夜风飘往郊区的野地林,钻入李清的鼻中。
沾了一身黄泥的李清从饥饿中醒来,站起身游魂一般的向着风吹来的方向荡去。
大街上,此刻已是人流的最高峰,即使夜风再大也吹不透密集的人群。
炽热的空气里散发着香水与汗臭等气体混合的怪味儿,早已习惯的人们依旧沉浸在热闹之中。
一个全身发福的中年摊主穿着件灰色背心,翘着二郎腿坐在烧烤车后面,眼神阴狠的打量着周围的摊位。
别人的烤车前都围着一群客人干得热火朝天,他这里的生意则出奇的惨淡。
“我呸,一群臭娘们竟然跑到这里卖骚”
他气愤的把嘴里嚼烂的鸡心吐到地上,扔掉木签准备收摊也去娶个女人来卖肉。
李清走在街道上,成为了人们眼中的破落乞丐,每个人都用嫌恶的眼神看着他,远远的绕开,有几个染发青年路过时往他身上吐口水,不过他好像一点也没发觉一般。
中年摊主刚从座凳上站起来,余光撇到了两米之外的李清,周围空出一片,从他的目光中摊主轻而易举的就明白了对方的企图。
就像一个小孩子看到你手上的东西,想要拿却又畏畏缩缩的不敢拿一样。
嘴角露出一丝细微的冷笑,中年摊主转身去收拾刚才的坐椅,那坐椅有点不一样,是他自制的四腿木凳,比外面卖的那些结实了好几倍。
李清见对方视线不在自己身上,快速上前抓起一把生肉串就往嘴里吞。
摊主老板早就做好了准备,两步绕过了烤车,已经抡起的木凳猛的向李清砸去。
李清抬手去挡,顿时一股钻心的刺痛涌上大脑。
“啊……”
李清嗓子早已哭哑,大张着喊不出多大声,可是怪异的嘶吼更加恐怖,周围的人皆是被吓了一跳,几个小孩听到后直接瘫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李清左臂无力的下垂,双腿蹬着地往后退,然而中年摊主狞笑着步步紧逼,像猫玩弄一直老鼠一般。
他俯身观察李清的眼睛,用发现新奇事物的语气自言自语。
“听说人在恐怖、紧张、疼痛等状态下,瞳孔都会扩大,啧啧,够大,确实够大……”
李清抬起双腿在空中乱蹬,中年摊主觉得碍事,毫无犹豫的又抡起木凳砸在李清小腿上。
“哐啷……”
结实的凳子顿时散架,掉落在地上。
李清吃痛,面孔扭曲,被逼急之后眼睛变得一片赤红,眼神中的恐惧逐渐被怒火取代。
“死胖子,又在给我整事儿”
摊主老板看李清不服气想上去用脚踢,听到声音后打了个机灵,转身看到四个打扮奇异的青年。
为首那人淡眉小眼,打着耳钉,发型最是刺眼,就像一根根东倒西歪的葫芦串儿一般插在头上。
“三哥!我可把您盼来了,真是想死我了”
中年摊主换上谄媚的笑容,乖觉的从包里掏出一包利群香烟塞到对方手中。
被叫做三哥的青年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警告道。
“不知道这几天是换区的日子吗,关键时刻捅娄子我可保不了你”
“是是是,一时忘了,多谢三哥的提醒”
中年摊主经对方提醒,抖着脸上的肥肉一个劲点头,他倒是没忘,只是一连几天没生意心中窝火,遇到李清抢东西之后瞬间发泄出来。
在这里生活久一点的人都知道,月初胆包天,月末怂一点的说法,至于为什么,则不得而知。
目送三哥离开,摊主老板看了眼即将消失在黑巷的李清,开始收拾摊子回去。
李清拖着伤躲在黑暗里,仔细听着大街上的动静,只吃到一口肉,依旧是饥肠辘辘。
四更天,确定外面安全之后李清才爬出来找东西吃。
左侧手和脚大概都骨折了,每移动一下李清都会感到巨大的痛楚。
可他依旧在爬,坚定的要找到食物活下去。
地上有很多塑料袋子,一个个往外倒,只有一点点的饼干残渣,想起什么,他向中年摊主的那个位置看去。
两块黑糊糊的东西,表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上面动。
李清爬过去,肉上全是蚂蚁。
他迫不及待的抖了两下就直接塞到嘴里,整个吞到肚中。
又把另一块放入口中,突然黑暗中冒出来三只流浪狗,只剩下皮包骨的流浪狗。
它们似乎看出李清受了伤,行动不便,眼里冒着凶光将李清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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